第 9 章
两人余光相撞,然后同时讶异地对视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读到了复杂的急切。
上这么多天课了,他在隔壁班见过周御的次数一个手都数的过来,整天来无影去无踪居无定所的,仿佛这人来教室就是挂个名。
这就导致现在过于正常的碰面他反而有点不适应。不过很快,两人在对视一眼之后就各奔东西,匆匆走了,一个躲风声,一个躲人。
“周御,周御!”
身后的人紧追不止,势必要让所经之处都听到他的呼喊,“等会儿!我真有事情!”
周御拐进一间没人的美术教室,靠墙站定,“放吧,我听听这次能有多响。”
严泽礼笑起来,“哎呦。”
“我太喜欢听你说话了,”他找了个凳子坐下,俊朗的脸上满是笑意,“我来给你提供情报,你绝对爱听。”
周御看着他,没说话。
“这次是动真的,力度很大,管靠谱,相关的人员都是从上面调过来的,现在已经开始动了。”严泽礼又说。
“不容易。”周御扯了扯嘴角。
“总归一步一步来了不是?”他摊摊手,随即认真道,“我告诉你就是想说,狗急了会跳墙,疯狗绝对不要惹,在这个节点,我们最正确的做法就是离得越远越好,反正他们的结局跑不了,该是什么就是什么,至于能查出多少,那就不是我们能操心的事儿了。但要是你一旦起了掺一脚的心思,就有可能被他们反手拉下水。”
“为了些蠢货,我至于不顾一切跑过去就为了加把火?”
“你这是真话还是反话?”他问。
“我真心实意地希望这些杂碎都滚去挨枪子儿,”周御说,“但我更希望那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懦夫们能跟姓杨的一块儿,在牢房里坐到死。祝那些心还没瞎的老头儿们都加把劲儿吧。”
“嗯,不过到那时候我们也就要毕业了。”
“毕业了,又不是要升天了。”
“也是,想想毕业还有点儿激动,”严泽礼笑了半天,把腿搭在桌子上头靠在后桌,“到了我们孩子那一代,肯定生活水平也会更好。”
“也行啊,不过我结婚有几个要求。”周御对这种模棱两可的文字游戏向来是直接拆穿。
“什么?什么要求!”
“第一,入赘,第二,孩子跟我姓,第三,我要给她找几个顺眼的后爸一块儿过日子。你老严家要是能接受,我可以浅浅考虑一下。”周御皮笑肉不笑地说。
“可以啊!我能接受!”
“是么,严大公子,”她走到门口,头也不回地说,“还有最后一个要求,得我喜欢。”
…………
放学铃响。
张忝录压着铃声出了校门,向附近的公交站牌走去,结果路上遇到了比他出来更早的段荣、韵柯恩跟邢星。
“张忝录?你怎么出来这么早?”段荣眼尖认出人。
“这儿还有别的门?”张忝录狐疑地看着一派悠闲姿态的三人,“我去坐公交。”
段荣:“有啊,但是早退不好,我们一般不早退。”
哦。
“这我男朋友,邢星,我俩在二班。”韵柯恩说。
两人互相打了个招呼,韵柯恩笑着对邢星说,“我说什么来着,你俩见了肯定会握个手然后说你好。”
邢星乐了,“啊。”
张忝录:“我跟别人也没握手这套流程吧?”
“你俩身上有种类似的感觉,说不上来,”韵柯恩说,“仪式感?”
有么,张忝录想了想,他确实有时候会把他爸见人待客的那一套流程下意识拿出来用。邢星给他一种很舒服的感觉,眼神清亮,说话也不紧不慢的,是个很温和的人,他自然而然地就想跟他握个手。
“我们去市中心吃饭,你坐公交回家?”韵柯恩问。
“我不回家,市中心有……理发店么?”
“理发店有啊,不是,你,”韵柯恩没忍住笑出了声,“你那什么捐头发的事儿,合着还真是真的啊?”
“你头发再长也就不到个二十厘米吧,你就是剃了光头也捐不出头发来,校领导怎么就能信了你的邪?”段荣不解。
“不是,”张忝录满脸憔悴地按了按脑门儿,“我真是怕了陈青……陈霄铭了,就随便扯了个捐头发他能给抖成那样儿,我现在总有种不把我这头剪了就对不起病友们的感觉。”
几人一通笑,段荣说陈霄铭明天要看到他头发没了准比校领导也急,邢星提议一会儿买顶男士假发,明天给了陈霄铭就说这是连夜编的。
韵柯恩笑的声音都没了,强烈表示要去看张忝录剪头,并要参与假发的挑选。
于是一行四人坐着公交咿咿呀呀来了市中心。
某不知名理发店。
镜子前,张忝录守着最后的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