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兕逢
侍卫们陆续撤出,大门口又变成漆黑一片,猗卢看了成璜一眼,抱着孟莹一步一步的走向寝殿,一步一步隐于漆黑的夜色……
忽有一阵凉风袭来,将那密不透风的云层吹散了些去,隐约漏出朦胧的月色:
月色下,颜文梁、金刚、流志站在那里,看着宛如石塑的成璜,默默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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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南苑,悠悠寝殿内。
“我的人亲自去查问过了,那周围民风淳朴,从来就没有过什么人贩子之类的——”金刚说道。
“巴霍族那边虽然一直在抓曾家军,但是朴儿显然不是他们的目标,我私底下也问过,并没有找到新的人,如果有的话,早就忍不住在我面前炫耀了。”流志接着道。
见成璜低头不说话,两人面面相觑。
“文梁那边怎么样了,身体好些了吗?”久久,成璜开口问道。
“没——太医已经去过了,说是风寒,还需要再休息几日——”金刚答道。
成璜却不说话,只起身看向窗外,看着雪白的梨花瓣子纷纷随风飘转,看着小白猫在草地上懒洋洋的晒着太阳。
流志和金刚再次面面相觑,正准备开口,外面却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太后娘娘!”流志和金刚见是阿鲁青,连忙跪下行礼。
“平身吧!”阿鲁青说着摆摆手,拿出一幅画,接着道,“再过几日便是明王妃的寿辰,珛儿画了一幅画儿想要送给明王妃,但又怕到时候不合王妃的意,嘱咐我先拿过来给你瞧瞧——”
听到阿鲁青如此说,流志和金刚立马会意,从里面退了出来。
“孟莹的身世,想必你也应该都知道了吧?”成璜开口道。
“是,现在是除了孟莹自己不知道,我们都已经知道了。”阿鲁青点点头。
“她好吗?”久久,成璜抬头道。
“该说的,悠悠都已经说过了,不该说的,我也单独说过了,我相信她会明白,但是这太突然了,我想,她需要时间……”阿鲁青说着喝了一口茶,看向成璜。
“她有说什么吗?”成璜又问。
“她说她明白,当时的形势,若是换了她,也一定会那样做的!”阿鲁青答道。
成璜不说话,低头看着案上的画作,只见一滴滴泪落下,洇湿了蝴蝶的翅膀……
阿鲁青亦潸然泪下,掏出帕子默默擦了擦眼眶,“猗卢大人也来过了,说是夜长梦多,要你早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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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月明风清,满苑梨花盛放。
暖风轻拂,透亮的梨花瓣子随风轻轻飘舞,缓缓坠落于地,无声的给那青石板铺上一层绵绵的雪白。
一只小鹊飞来,跳来跳去好一会儿,终于停在了雪白繁花枝头。
“吱呀——”一声,只听得门开了,孟莹抬头看着头顶的满月,不禁长舒一口气,慢慢走到院内坐在了石阶上。
“我就像这样坐在院子里,天天盼,月月数,数着月亮圆了一回又一回,只要一听到外面有马蹄声,就会飞奔出去,可每次都不是你……”孟莹似是自顾自的满脸轻松说道。
成璜不知何时已经坐在了她的身旁,将自己的披风披在了孟莹身上,坐在她的身边,听她诉说着这些年的过往——
高兴的,不高兴的,顺心的,不顺心的,辛苦的,绝望的,件件都与他无关,可却件件都有他的影子……
“文梁本来不想让我来上京,他也觉得太冒险了,可是我想,若是我能见到子建哥哥,说不定就能知道你的下落,所以我就不顾一切的来了,没想到竟然真的找到了你,可是我却把朴儿给弄丢了——”此时此刻,孟莹却是再也忍不住了,抱紧自己的双膝终于放声大哭了起来,“怎么就全都不见了,我究竟是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我一定找到朴儿的,你放心——”成璜眼里亦闪烁着泪光,边说边掏出帕子帮孟莹擦拭着脸上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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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说我第一眼看到这个颜师母怎么就觉得这么眼熟,原来真是我阿姐!”寝殿内,阿琥缩头转身看向悠悠。
“也真是难为颜文梁了,两头瞒,居然瞒了这么多年……”悠悠说着看向阿鲁青。
“我听猗卢大人说,老族长正在赶来的路上……”阿鲁青说着看向阿琥。
“阿祖,他老人家过来干嘛?!要带我姐姐回去吗?”阿琥反问道。
“南成步步紧逼,还有巴哈将军那里,估计老族长也是想要保孟莹周全。”阿鲁青继续道。
“怎么保,难不成让孟莹认祖归宗,许给珏儿做皇后?中宫那个蠢货本来就已经不受待见了,要是再给人知道是个冒牌货,那岂不是乱套了?”悠悠翻了个身,不耐烦道。
转头看到阿鲁青正朝着她眨眼,才知道自己说漏嘴了,赶忙看向阿琥,“回去可不许跟你阿哥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