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二十遍《心诀》让陆姚抄了五天。这五天她在藏书阁打地铺住下,一次没回过云中仙舍。
但她非但不觉憋屈,反倒过得相当舒坦。每天金莹莹都会送来两顿饭,还告诉了她藏书阁后面的山泉眼里可以洗澡。
除去金莹莹,常来的还有岳宁,聊过后才知道藏书阁平日里都是他在打理,他尤为喜欢看书,自称看过全阁的书。
陆姚不信,随手从架子上拿起一本古籍正欲发问,他却只凭那古籍摆放的位置就猜中了书名,接着还概括了一遍全书内容。
他觉得松门的藏书阁不及莲门的大,书目也比莲门少,胜在内容精,稀世孤本多。
松门藏书共三类。岳宁先指着一楼连排的红木书架,说那些都是经典、剑谱、功法要诀等,又指指二楼,那些以史书为主。
最后指着藏书阁一侧刻着山水鸟兽的装饰木墙,说那墙后都是珍本,只有掌门和几位长老知道进入的方法。但他打理这间藏书阁的近七年里,那面墙上的封印从未有过任何改变的痕迹。
陆姚聚精会神地听完,打趣道:“没准掌门和几位长老都不爱看书呢。”
岳宁道:“那太可惜了,不知我回乡前有没有机会看上一眼。”
陆姚意外道:“回乡?”
岳宁道:“我自升上松门后至今七年,席位却逐年降低,该明白自己不是登顶的料子了。”
陆姚搁下笔,思量道:“门派三千多个弟子,岳师弟能在松门待七年不落,早已是名声在外。出了这山门,怕是会被正邪不少势力惦记上。”
岳宁不卑不亢地笑笑:“若连自保之力都没有,岂不白入山二十年?”
陆姚犹豫地问:“岳师弟什么时候回乡?”
他答:“明年开春。”
陆姚便不再追问,心情复杂地重新低下头去抄书了。直到岳宁打完招呼离开藏书阁,这头都没敢再抬起来。
其实《心诀》前三天差不多就抄完了。到第三天陆姚查看自己面板时,发现战力值平白多了三千点,询问过小六后才知道,这三千点都是抄书抄出来的。
但是单《心诀》一本要诀增加的数值有限。抄写第一遍时能加个一千多,第二遍就只能加五百,到第十遍后,加的就是个位数了。
陆姚望着满阁的书,感叹这些都是她未来的战力啊。
不需要弄刀弄枪也不需要劳其筋骨,就动动手指头就能获取的数值不拿就是傻子。
她这么想着,就又在藏书阁待了两天,继续抄别的经书剑谱了,看着实时增长的战力值心里乐开了花。
直到第五天黄昏时分,金莹莹端着饭菜进来,模仿路以的口吻道:“就这几遍书能抄五天?搁藏书阁里闭关?跟她说,今日不滚出来这辈子都不用出来了。”
陆姚尴尬地笑一声,不得已攥着二十遍《心诀》,抱上被褥就跑掌门院去见路以了。
掌门院和云中仙舍离得很近,左右不过两百步,院内栽着棵巨大的罗汉松,拐得七扭八歪的枝干从墙边探出并垂落。远远望过去,倒确实像极了一位斜倚墙角的老罗汉。
走到院门口时,恰巧碰见余长溯从里面走出来,衣角袖口在无风的暮色里流淌,大大方方地淌过八仙花的蓝紫和龙船花的红,什么都能招惹的样子。
陆姚从一团被褥边探出眼睛,刚念了个“师兄”的“师”字,就觉得一抹白色的什么玩意儿擦身而过,眼前已然不剩半个人影。
回头看去,只见他步履是一刻不停,头是一下不回。
陆姚缓缓歪头,脑袋上冒出个问号。
她被无视了?
于是呆立在原地目睹了他从掌门院走回云中仙舍大门的全过程,走得那是相当利落干脆,全程没有回过一次头!
她思绪凌乱片刻,登时气不打一处来,抓起地上的碎石子冲他离开的方向用力扔过去泄了愤。
怎么他了?
她抱着被褥顺了顺气,又觉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也许那不是在故意无视她,他只是瞎了。
按照她对原书里余长溯人设的理解,五天不见变个性子冲人耍脾气和五天内瞎掉,自然是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陆姚说服了自己,心道既然瞎了那就没办法了。
她重新调整了下抱被子的姿势,踏进掌门院。
寻了一圈,没在前院找到路以,一路来到后院,最终在个大敞四开的屋子里看见了路以。
那屋子一眼就是祠堂的陈设,内部空旷,地面纵横点上了数排白蜡烛,正中墙壁被做成了台阶状,摆放着几十座灵牌。
夕阳渐沉,祠堂环境昏暗,路以面无表情地凝视着灵台,双手负在身后一动未动,摇曳的烛火映在他身上,大boss的氛围感一下子就出来了。
陆姚就这么抱着被子走了进去,稍微犹豫了下是不是应该先回云中仙舍把被子放下再过来,不过也就是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