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别胡说!”陆氏情急捂住她的嘴巴,悄悄观察霍老夫人的神色,见她沉陷在哀伤之中并没听见,才松了口气。
陆氏连忙给身旁的嬷嬷使了个眼色,嬷嬷了然,哄着霍明安出去花园放风筝玩。
出了院子,嬷嬷牵着霍明安在长廊里与霍长旌迎面相遇。
霍明安见着霍长旌立刻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一蹦一跳地到他面前:“阿兄。”
霍长旌伸手摸了摸她头上的小鬏鬏,却被她一把抓住手,霍明安晃着他的手欢喜道:“陪我一起去放风筝玩。”
“下次再陪你玩,阿兄有事。”
霍明安撇着嘴说道:“阿兄也要去看傅家表姐么?”
霍长旌轻笑出声,“我为何要去看她?”
霍明安抬起头看着霍长旌的眼睛,板着张稚气的脸一本正经地说道:“因为傅家表姐快死了啊。”
“六娘,别乱说话。”嬷嬷在身后嗔怪了霍明安一句。
霍明安不高兴地哼了一声,双手抱胸认真道:“我没胡说,高太医明明说了药石无灵,听天由命。”
所以霍明安肯定是童言无忌说错话被赶了出来。
霍长旌的手从她小小的肩膀离开若有所思地抬眸,面前的嬷嬷眼圈泛红眼角残留泪痕。
他蹲下来,双手握住霍明安的肩膀,语气温和说:“这话绝不能再说,更不能在祖母面前说知道吗?傅家表姐只是病了,喝了药就会好起来了,不会死的。”
“可是她都不喝药,栖霞姐姐都喂了她四回了。”霍明安郑重地竖起四根胖乎乎的手指头,“回回都吐出来,一滴都没喝进去。”
仲春寒夜泅水?
霍长旌气郁,觉得她哪里是去泅水的,她简直是上赶着自寻死路去的!
嬷嬷没多逗留就牵着霍明安去了花园,霍长旌却停在长廊不走了。
“世子?”从舟见霍长旌忽然愣在原地,不由奇怪,“世子?”
“从舟,你去裴府送个信,叫裴三郎莫等我了,我今日有事不去了。”霍长旌回过神来负手看向廊外,微风拂过,竹影摇曳,头上春阳煦暖,照得他眯起眼睛。
“啊?”从舟错愕地看着他提醒道,“世子今日若缺席马球赛,裴三郎他们可还有胜算?”
霍长旌意气扬扬地笑道:“李庭哪里是想赢马球,他只是想赢我罢了。今日我不去,李庭胜之不武他也不会高兴的。”
从舟一想到李庭苦练多日却发现世子今日不去,他肯定气急败坏,不禁促狭地说道:“世子是懂怎么拿捏李家公子的。”
从舟兴高采烈地出去了,霍长旌心绪杂乱,站在长廊凝视着一地光影曳动,良久才往傅澄之的院子走去。
傅澄之的院子弥漫着浓浓的药汁香气,苦涩沁鼻甘辛浓烈,院里的角落支起一个红泥炉子,一个青衣女使正蹲在那看火,不停用衣袖拭擦眼角。
似有所感,那女使回首看到来人是霍长旌,眼中闪过有一丝惊诧。霍长旌认出那是傅澄之的侍女,见此刻她面容憔悴,心中不免忐忑起来,看来傅澄之这病真的不大好。
他加快脚步走进傅澄之房中,屋内女眷看到他的到来都有些讶异。霍老夫人只侧头疲惫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言语,全然没有了平日的神采奕奕,微微下陷的眼窝里,一双深褐色的眼眸中俱是悲痛。
“长旌。”陆氏看到儿子站在门外,连忙起身拉着他进屋。
霍长旌进屋后坐在外间的榻上,透过帷幔远远看着傅澄之安静躺在床中,心中顿时百感交集。
明明前几天还那么鲜活的一个人忽然间就变成了这幅苍白脆弱的样子。
宿云重新端着药从门外进来,和栖霞准备再一次喂傅澄之服药。
只见她们小心翼翼地扶起傅澄之,一人轻轻捏着她的嘴巴,一人拿着白瓷勺子轻柔地把药汁喂进口中,可这次傅澄之却紧咬着牙关不松,宿云栖霞束手无策。
这种喂药法,难怪喝不进去,霍长旌看得眉心紧蹙。他越过一众女眷,来到床边:“把药装进酒壶。”
宿云一怔,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把药装进酒壶。”
宿云见霍长旌一脸严肃不似说笑,她再不解也只能照他的吩咐去做。
霍长旌示意栖霞起身,自己坐在床边把傅澄之轻揽入怀,并将她的头靠在他的肩窝上:“把勺子给我。”
栖霞将白瓷勺子递上,霍长旌左手捏住傅澄之的双颊,右手则将勺子探入唇边,撬开牙关,再用勺子压住她的舌头,顺利地让她张开嘴巴。
霍长旌的动作流水如云一气呵成,在场的女眷都看直了眼。
“快把药给她灌下去。”
这句话一出,方才那点缱绻温柔的景象霎间荡然无存。这不就是一群纨绔们在宴席上强行灌酒的的戏码吗!
“啊?”
见她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