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陈之漫不经心地游览了一刻就兴致全无，在这乍暖还寒的时节里，料峭春风拂面而来，她不禁瑟缩起来，忙紧了紧衣领。

栖霞颇为眼尖，遥遥隔着荷花池还能认出水榭中那抹鹅黄身影。

她凑近陈之耳边轻声说了句，“娘子，陆娘子正在水榭之中，我们还往前走么？”

陈之通过捕风捉影，知道傅澄之和陆襄因霍长旌的关系有点不愉快，当下拿不定主意，脚步也变得蹉跎起来。

举棋不定时，陆襄也朝这边望了过来。

若她们主仆三人在陆襄眼皮底下就这么灰溜溜地掉头逃走，那得多难看，她陈之以后还怎么在这国公府上混了。

输人不能输阵。

陈之一鼓作气正要往前，见身前有一大块平坦光滑的石头，她想了想顺势往那一坐，心道还是谨慎点好，敌不动我不动。

她目光投向被风吹皱的池水，故作深沉地对栖霞和宿云说：“你们先回去吧，我想在这坐一坐。”

栖霞二人虽然不大情愿但也应声退下。

水榭那头的陆襄不知为何一直望着她，但陆襄好像也没有要过来的意思，陈之也松了口气。

她抬头看着这片被白墙黛瓦切割成出来的湛蓝天空，愁绪再度袭来，觉得自己就像那被困在井底的青蛙，不知能不能走出这一隅天地？也不知姚星现在怎么样？

今日已是二月初五，离她们约好的时间只剩下一个月，而她还不知道那劳什子五玄山究竟在哪？

就在她思绪飘远时一阵细微的脚步在身后传来。

陈之以为是宿云二人去而复返。

一回头，只见身后站了个身材纤细高挑的美貌女子。她长得面若芙蓉柳眉如烟，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清冷绝俗之气，一身鹅黄襦裙衬得更加明艳动人。

陈之没料到陆襄居然过来了，她惊讶地眨了眨眼，随即端出一副娴静优雅的模样。

“陈之。”

陈之闻言淡然抬眼看去，好整以暇地等着陆襄下文。

陆襄见她面无波澜有些疑惑，又看了一眼她头顶上漂浮着的那串白色字幕，上面确实写着陈之的工号和姓名。

就在刚刚，她远远地就看到陈之的头上凭空冒出一小团隐隐约约的白影。陆襄以为自己眼花，然观察了好一会儿始终见它漂浮在她头顶，心生好奇才走近一睹真容。

没想到那团白影竟是工号和姓名，旁边还有个诡异的0。

“工号1258，陈之。”陆襄指了指自己的头上，不确定地问：“你看不见吗？”

陈之听见工号那刻，震惊地伸手捂住嘴巴去看陆襄头顶，她那戴着碧玺珠花的发髻上悠悠飘着一行字幕。

“乔雪！”

陈之激动起身，抱住乔雪的双臂雀跃起来，在陌生时空相逢，深刻地体会到“老乡见老乡”的热烈情感。

陈之惊喜问：“你怎么会在这？”

乔雪被晃得有些头晕，反握住陈之的手腕，她轻声说道：“淡定，冷静。”

陈之自知失态，她讪讪地松开手，拉着乔雪一起要往石头上坐下。乔雪却摇了摇头把陈之的手从身上拿开，还往后退了几步。

“怎么？”陈之对她这番举动有些迷惑。

“我们俩关系应当不是很好，你看她们就怕要飞过来了。”

乔雪一双眼眸飞快地往水榭那边瞟了一下，陈之紧随她的目光，只见水榭里的几个侍女正伸长脖子盯着她们这边不放。

她想起这几天偷听来的话，尴尬地干笑几声。她摸摸鼻梁，有些羞愧地说：“你身体可好？我听侍女说，我因为妒忌你和霍长旌关系匪浅一气之下推了你下水，然后自己也被拉下水。”

乔雪听完有些吃惊，她定定地注视了陈之片刻，缓缓说：“竟是这样？可我听说的和你不一样？”

“真的？”陈之闻言大喜。

傅澄之倾慕霍长旌却被他一再拒绝，这么件奇耻大辱的事情，令她空闲时想起就觉得心烦胸闷。

乔雪郑重点头：“据我的侍女说，你那天是因为霍长旌当着卫国公和老夫人的面拒婚，并扬言此生绝不可能娶你为妻，你羞愤难堪伤心欲绝独自跑到荷花池哭泣，后来失足落水，我偶然路过搭手救你反被你.....”

她见陈之听着听着脸色像霜打的茄子一般，一脸写着快别说了，乔雪识趣地闭上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