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的忌日
去相亲,给我置办这些做什么。”景婥知道他所说的换点银钱,多半是要小厮出去当点物件。
“姑娘家的说什么相亲不相亲的。”景煜故作生气的嗔怪道,“那赵家的宴席,自然不能穿的破破烂烂的去。”
里头兄妹俩的对话温丞在外边听了个清清楚楚,他深知自己这些年忽视了他们俩,从未待在身边亲自教导,今日他才惊讶的发现,景煜品行方正有担当,景婥善良大度友爱兄长,在温家其他两房的争斗之下,他二人互相依靠互相支撑艰难的长大了。他突然就明白了为何平日里景煜和景婥都闷闷的丝毫不敢表现自己,无非也是为了明哲保身敛尽锋芒。而他作为他们的父亲,自己最小的女儿没有新的冬衣和钗环他都一无所知,而景煜那书到底读到了什么火候,他也是全然不知。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自责起来,重重的叹了口气。
“谁在那?”景煜立刻察觉到门外有人。
温丞闻言缓缓推门而入,里边两个人吃惊不已,忙站起了身。
“父亲怎么来了?”景煜拱手行礼。
眼见自己的儿子与自己这般的疏离,温丞更是自责不已。
“为父想今日是你们娘的忌日,特地来上柱香。”
景婥暗自冷笑一声,她这个父亲多情风流,撒起谎来也是眼睛都不眨。
温丞上了一炷香,又想起来了当年的谢氏。谢家是临安有名的漕帮,谢氏是谢家的嫡女,当时谢家极度反对她嫁给温丞为妾,但谢氏以死相逼,硬是做了温丞的姨娘,而谢家一怒之下与谢氏断了关系,没给一点陪嫁,以至于谢氏孤身一人入府,又因没有嫁妆被府里的人瞧不起,他虽心有怜悯,但谢家于他的好处已经荡然无存,又加上当时秦雅玉也刚刚入府,所以温丞难免就忽略了谢氏,故谢氏在为温丞生了一儿一女之后,在嫁进温家的第十年,郁郁而终,死时不过三十岁。
“父亲还想着娘亲。”景煜是个死脑筋,自然看不出父亲的惺惺作态。
温丞点点头,拍了拍景煜的肩膀:“科考将近,万要保重身体,千万别太为难自己了。”
又看向一直垂着头的小女儿:“婥儿若是缺什么就直接来同我说,为父自然不会亏待你。”
景婥还是不语,只是木木的点点头,这才抬起头来看向温丞。
她确实长得像极了谢氏,眉眼之间却有自己的模样,温丞这才发现自己仿佛从来没有仔细看过她。如今已十六岁的景婥,眼神清澈,绝不是林乐思口中的白痴,而他不经意的低头,见景婥外搭的保暖小坎肩外沿磨得都发白了,且明显的瘦小不合身,想来定是之前的冬衣了。
“马上用饭了,回去吧。”
景煜陪着温丞回去了,景婥又在香堂呆了一会才慢吞吞的回到浮曲阁。她虽然没有和谢氏真正的相处过,但原主记忆中对娘深刻的感情却让她感同身受,她没有办法原谅温丞当年的不闻不问现在的不管不顾,更不会忘记温家所有人对谢氏和她们兄妹俩的无视和欺辱。
第三人的一大早,便有几个婆子丫头到了浮曲阁,送来了新做的冬衣和首饰,景婥认得是林乐思那边的人,却都是些在院子里做粗活的人,林乐思安排这些人来送东西的意思不言而喻。
景婥也不恼,倒是牡丹和杜鹃欢天喜地的接了过来,高兴的不得了。她们姑娘终于有新衣裳过年了!
那为首的婆子又说,林乐思传了话说,腊月二十八的集会,七姑娘也可以去,单独去也行,和四姑娘五姑娘同去也可,但晚饭之前必须回府。
景婥一直都没出过门,对于这种街上的集会压根没有兴趣,杜鹃却说每年年下的这个集会是最热闹的,所有的公子姑娘都会去赶会,说不定就会碰见哪家的王侯公子了,景婥的心思没放在那些王侯公子身上,反而想到既然所有人都会去,那曲儿姐姐岂不是也会去?如此一想又兴奋起来,虽说哥哥和曲二姐姐互通了心意,但感情这东西始终还是需要培养的,能多见几次多说几次话肯定是好的。
景煜对这种场合向来没有兴趣,与其上街去人挤人,不如读几本书落个清闲,架不住景婥软磨硬泡,勉强同意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