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三月份中下旬在日本埼玉举办的世锦赛终究被赋予了更特殊的意义。它同时还是一场分配各国冬奥会比赛名额的选拔赛,顶住压力的选手们也大多会出现在冬奥会赛场上。这算是提前预热了。
去年世锦赛,程愫弋和江愉作为仅剩的一对双人滑组合,以第二名的成绩赢来了三个参赛名额。不可避免地,争取冬奥会名额的另外半边担子也落在了他们身上。
不过,综合各方面因素,国内双人滑一号位依旧是常静和林臻洋,然后才是风头正劲的他们。
再往后的三号位是居霏和谢意。在刚刚过去的四大洲锦标赛上,他们长节目发挥良好,挽回了一点双人滑的脸面,最终夺得铜牌站上了颁奖台。
此次世锦赛,要想为冬奥会获得三个参赛席位,他们三对中成绩较好的两对排名相加需要不超过十三。在程江没有异军突起的时候,国内冰迷都觉得,即便常林拿下金牌,从居谢的表现来看,三名额也够呛。至于现在,没有意外,本届冬奥会他们基本提前预订了三个双人滑名额。无论怎样命运多舛,这似乎已经板上钉钉。
“小程小江真是够争气的。真靠得住。”休息时,常静在冰场边缘缓慢滑行,旁边则是林臻洋。她看见程愫弋坐在场边,掏出耳机,横过手机屏幕。江愉与她低声交谈了两句,程愫弋便将耳机放回去,准备公放了。
常静拍了一下林臻洋。“我想起来了,你还内涵我老了呢!”她装作愠怒的模样,很快又泄了气。
“……说实话,有时候我真的感觉,咱们要被卷走了。他们可真能支愣啊。”她想要敲两把大腿,“我这把老骨头真是越来越脆了,不就摔两下嘛,跟要被直接送走一样。”
不服不行,从眼前的人到抽象的时间。然后,常静伸出的手被林臻洋拉住,然后在他手中被力道适中地按摩。
“玩笑话而已,你还当真了。……不怪你,这事得怨我。”林臻洋一边细致地按压着帮搭档放松,一边对她说道。“确实拿了不少第一了,但还有块最重要的金牌没拿。我们不说丧气话。”
“对!”常静对林臻洋的话语和手法都很受用。“奥运金啊……一个就够我吹一辈子了。”她定定神,将感伤驱散。
“说不定,拿了一个你又想要第二个了。”
常静乐了。“你也好意思口出狂言?行,你能七老八十继续滑,我也奉陪,好吧?……”
毫无疑问,站在冬奥会的赛场上,拿下一块沉甸甸的奖牌是所有花滑运动员的梦想。无一例外,所有人都抬起头,看着那三个位置。
而程愫弋和江愉那边,作为已然做出如此成绩,前途有无限可能的年轻后辈,他们反而没有将目光放得那么远。作为教练的吴萍亦是如此。
“继世锦赛夺金,冬奥会再夺金,俄罗斯传奇双人滑从伤病到登顶只需要一个赛季”。吴萍都已经提前想好冬奥会结束后的头版标题。她并非对程愫弋和江愉抱以消极的看法,相反,她很乐观。但IB的强悍也是需要正视的外部要素,更何况本届冬奥会的举办地在俄罗斯的莫斯科,人家家门口,天时地利人和。吴萍觉得自己还不到肖想虎口夺食的地步。
至于程愫弋,她的理由与吴萍不同。少女的想法很纯粹,无论如何她都要把世锦赛的两套节目做好,尤其是自由滑。
呼气,吸气。双手撑在场边,冷汗从她的额角流下。微蜷的纸巾轻轻掖去,触感令程愫弋转过头。
“不用道谢。继续休息吧。”
少女点头,安静地转过头。因为直起上半身会耗损力气,所以程愫弋弯下腰,将下颚枕在叠起的双臂上。
江愉站在她身旁。“你已经提升了很多,不需要太多休息时间,也可以继续完成剩下的节目了。”
趴在手臂上的少女闻声将脸朝向他所在的一侧,轻轻点了一下。但她依旧很不满意,江愉知道这一点。他没有再开口。
然而,时间总是在希冀抓住它的人手中流逝得更快,快得毫无情义一般。转眼间,已经到了启程的时候。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没有做好准备的他们没有因为旅途本身产生额外的负担。他们不需要刻意处理时差问题。
常静和林臻洋与他们一道,说是早点去适应环境定神。飞机上,程愫弋睡了过去,弥补了一部分失去的睡眠。
睡去的时间已然紊乱,醒来的时刻却从未滞后,甚至因为心神不宁而提前了许久。“我醒了。”程愫弋看着一旁的江愉。他向来被勒令不允许在飞机上随意睡去,为了尽快倒好时差。不过,他看上去也并不太困倦。
程愫弋目光微垂。他在Pad上查看的页面停留在一张医学图示上,旁边做了很多批注。他有这方面的偏好吗?少女微抬起头,眼眶因为睡眠质量一般而残留着酸意。
青年则将纸巾递上。“嗯。我看见了。”如此回答间,江愉看着程愫弋擦去眼角生理性的泪滴。她刚刚打了个哈欠,依旧很疲惫的模样。“睡不着的话就坐一会儿吧。到了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