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衡
慢慢把昤安揽入怀中,轻声道:“有生之年,风雨同行,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定不负江相知相遇。”
昤安静静靠在王珩的怀中,慢慢听着那一片踏实的胸膛中一声声单薄的心跳声,像是累极了的旅人依偎着路边的大树,有那么一瞬间,她想要就这样安然的睡去,任外面密雨倾斜,都与她无关。
臆想终归是臆想,像是眩晕时眼前的影子,到底是做不得数的。
过了半晌,王珩缓缓道:“这些日子不太平,里里外外都将闹起来,姜应带着人已经占了大半个齐鲁,大有星火燎原之势。南越国的人在西南那边频频闹事,强抢民女虏劫钱财,越发嚣张了起来,朕打算让霍羲桀亲自带兵前去剿灭藩国小贼,也好腾出一点心思来防着司徒启乘机挑事。”
昤安抬起头,微微皱眉:“霍羲桀?陛下不是一直对他颇为忌惮么?听说此人精明得很,城府颇深,做事狠辣,是极其不好操控之人,这样贸然用他,怕是朝廷难以驯服此人啊。”
王珩颇为无奈:“谁说不是?别说朕,就是司徒启也把他当心头刺一样地扎在心上呢,只是放眼大梁,论到行军打仗沙场点兵,再无一人能出其右,朕便是再忌惮他,也不可置西南安危于不顾,虽有千万顾虑,也不得不为之了。”
昤安思虑片刻,道:“制衡之术,重在拿其七寸,霍羲桀的七寸,就是他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河西江山。此番他出征西南,必定会派心腹坐守河西,以防有变。陛下如若真怕他再翻出什么水花来,大可让肃亲王领着圣旨暂时坐镇河西,将霍羲桀原本留下的心腹之臣暂时调来长安任一个闲散官职。如此,有皇叔代管河西,一来可以制衡人在西南的霍羲桀,二来可以防着司徒启背地里往河西安插他的势力,三来,霍羲桀的心腹在陛下的手里,也可以窥探一下霍羲桀在河西的势力,一石三鸟,也可以让陛下高枕无忧了。”
王珩凝神片刻,不由得道:“果真妙计,不动声色就握住了霍羲桀的软肋所在,皇叔威名赫赫,原本也是代管河西的最佳人选,当真是严防死守,滴水不漏。只是,这长安城内并无闲职,朕的心腹之人也并不多,如何安置霍羲桀的人,倒是个大问题。”
昤安淡淡一笑:“这想必就用不着咱们操心了罢,司徒启只会和陛下一样忌惮霍羲桀,如何架空他的心腹,如何给他的心腹找闲官散职,他只会比咱们都更加用心。”
王珩冷冷笑道:“不错,左右这些日子让他烦心的事情就够多的了,朕就再添一件事情给他,也算朕爱惜人才了。”
不日,王珩就颁下旨意,令河西霆骁将军霍羲桀率兵两万出征讨伐南越国,同时封肃亲王王槐为河西顾命大臣,暂领河西督察事宜,而霍羲桀身边的心腹之人——河西关都尉秦青则被调往长安任大内御林军副帅一职。御林军负责皇宫内外的戍守之职,原本只有主帅安德乌一人,是司徒启多年的心腹,在李林钧死后,王珩借着司徒启喘息之机,为了制衡司徒启在御林军中的势力,又添了左右统领二人,在御林军内形成犄角之势,虽说终究还是不敌安德乌的独断之治,也好歹有所压制平衡,如今又在御林军中添了副帅一职让秦青担任,上有司徒启的安德乌虎视眈眈,下有王珩的左右统领窥探检视,也算是牢牢扼住了秦青的脖子,让他不敢轻举妄动,也是对霍羲桀极好的制衡。且司徒启此人对秦青的到来极为忌惮,还专门让秦青只负责戍守内廷未央宫一带,无事不得在前朝走动,由此一来,秦青便彻彻底底成了王珩和司徒启的池中之鱼。
对此颇为津津乐道的,除了王珩之外,还有未央宫里的一众妃嫔,常日无聊寂寞惯了,便是一点点的水花也能够激起她们心中的千层浪,一点点的小事也能够叽叽歪歪上半天,所言所论不过就是传说中秦青傲人的战绩还有他上头那位几乎如神话一般的霍羲桀。饶是恬静淡定如陈昭容也不由得悄悄对昤安道:“臣妾常年在宫里头,对外面的事情知之甚少,可也听闻那霍羲桀是顶厉害的一个人物,这秦副帅是他手下第一得力之人,向来也定不会简单。”
昤安轻轻抿一口茶水,将手里记录皇帝起居和妃嫔侍寝时间的《彤史》拿起来翻阅几下,笑道:“再怎么厉害也是在外面,这是在宫里头,即便是霍羲桀见了你也要行礼称一句‘娘娘长乐未央’,又有什么好稀奇的?倒是你,这个月陛下召幸了你两次,这些日子陛下忙于朝政甚少召嫔妃侍寝,你也算是独占鳌头的一个了,连明妃也比不过你呢。”
陈昭容本安安静静坐着,听到这话顿时一愣,脸也慢慢红了起来,连耳边的珍珠坠子也是微微摇了起来:“娘娘说笑了,是陛下不嫌弃臣妾粗陋,臣妾才得以相伴君侧……况且,陛下心里最看重的还是娘娘您,臣妾只是蒲柳之人罢了。”
昤安将彤史缓缓合上,笑道:“昭容不必害羞,皇恩常驻,这是好事,许多人就是盼也盼不过来呢,本宫是真心替你开心。”
陈昭容低头浅笑,脸上两个浅浅的梨涡煞是明媚可爱,一贯寡淡素净的脸上也泛起些许的绯色:“不瞒娘娘,臣妾自入宫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