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

近日来京都百姓最津津乐道的，当属嘉宜县主与锦衣卫指挥使的婚事。纪指挥使就不必说了，从之前的“京城第一纨绔”到皇上面前炙手可热的新贵，不知道给百姓的茶余饭后提供了多少谈资。而嘉宜县主本是名不见经传的江湖女子，忽然一跃而上成为太后义女，不管是达官贵人还是贩夫走卒都对她有不少猜测。

莫皎皎虽然知道外界对她诸多好奇，却根本没空去理会。纪望舒亲自拜访了花白胡子的监正，钦天监第二日便向太后递上了算出的吉日，距离赐婚懿旨剩下不足两个月。太后看破不说破，欣然应允。这样一来，准备婚事的时间就十分紧张了。

这段时间莫皎皎先是被李绮拉着逛过几次绣庄、喜铺，后面又被宫里来的内侍通知皇上已着宗人府负责婚礼一应事宜，嫁妆倒是不用自己准备了，却得跟着教习嬷嬷学习礼仪。因她并不是真正的公主，不能从皇宫出嫁，纪望舒以她的名义买了宅院，新婚前便在此暂居。

宫里来的嬷嬷未进门时心里有些忐忑，一怕江湖女子性子野不好教，二怕太过严厉违了太后的意——出宫之前，太后身边的夏女官特意来提点过不可苛刻。好在嘉宜县主与想象中大不相同，虽然性子活泼但也能举止有度，教授的动作更是一学就会，让她松了口气。反正这次教习只是为了大婚礼仪，倒也不必样样纠正，两个人每日相处甚欢。

转眼便到了婚礼当日。

不知是紧张还是太过期待，头一夜莫皎皎睡得并不安稳。好不容易闭目睡了一会儿，就被侍女们叫起来沐浴更衣。倒了玫瑰玉露的热水雾气氤氲，衬得她一身雪肤柔嫩光滑，透出淡淡粉色。莫皎皎人还有些昏昏沉沉，侍女们已经动作麻利地将她扶出浴桶，换上新衣，再整理妆容。

好不容易折腾完了，李绮正好进屋，笑着惊叹：“妹妹今日真如天仙下凡了！”

莫皎皎看着镜中风鬟雾鬓、黛眉轻染的女子，少见地生出些羞意，抿着嘴低下头去，更显得她桃腮带晕，丽若朝霞。

装扮完毕的新娘更是艳光照人。她身穿细碎洒金鸾鸟广袖嫁衣，流云纱石榴纹腰带勾勒出玲珑纤腰，绯色牡丹刺绣镶金边留仙裙逶迤拖地。柔顺的乌发全部梳到了头顶，红宝石芙蕖步摇垂下细密的金丝。眼尾贴了金色的花钿，眼波流转间尽是让人迷醉的娇媚。

缀着南珠的喜帕盖下来，挡住了莫皎皎的视线。不能视物的紧张让她有些不安，好在教习嬷嬷的声音从身旁传了过来：“县主不必担心，奴婢陪着您，保准不会出任何差错！”

屋子里的人不断地说着讨巧话，有侍女上前扶起她的胳膊，在一片喜乐声中搀着她走出屋去。莫皎皎只觉得一切犹如做梦一般，恍惚间被人塞进了花轿，一路摇摇晃晃地送到了纪府。

轿帘再次被掀起时，不等旁边的侍女搀扶，一只手稳稳地牵住了她的手。那只手修长有力，温暖地将她的手包裹住，她一下就知道是谁。很奇异的，一直飘着的心忽然就落在了实处。莫皎皎柔顺地由他扶着下了花轿，心里泛起丝丝甜蜜。

跨马鞍、拜堂、掀盖头……一系列的流程走完，新房中重新安静下来。莫皎皎在侍女的服侍下脱下繁复的嫁衣和精美首饰，稍稍用了些吃食，坐在床上等待。

没过太久纪望舒便回来了，也不知他是怎么从一众宾客中脱的身。侍女们放下垂帘，快步退出了新房。

纪望舒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因为要速战速决，他一口气放倒了好几个扬言要“好好喝一杯”的同僚，不免有些头晕。走近床榻，看着乌发披散、盈盈不语的佳人，他不禁心神荡漾。

“娘子等我一下。”

沙哑的声音响起，惹得莫皎皎心头一跳，只点了点头以做回应，随即听到他又出门去了。

不多时，纪望舒去而复返，身上的酒气已经清洗干净，人也变得重新清爽起来。他一步步走近坐在床边身穿绯色纱衣的莫皎皎，看着她局促地咬着下唇，将柔嫩的嘴唇咬出瑰丽的艳色，不由想靠她更近些，一把将她拉在了怀里。

软香入怀，薄纱之下的暖玉让他血脉偾张，本能地一个翻身，将人压在了身下。

莫皎皎虽然早就知道今晚会发生什么，可临到头还是生出了少女的羞涩，大惊失色地用双手抵住了纪望舒的胸膛。

纪望舒抽出只手握住她的柔荑，轻轻地呢喃：“皎皎，莫怕。”

他的呼吸变得沉重起来，漂亮的桃花眼微微泛红，身子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但看得出来还是在尽量压抑。

莫皎皎下意识地想要退缩，可最终只是偏头垂下了眼帘，面颊无可避免地透出艳丽红霞，就连耳朵都变成了粉嫩的桃花色。

纪望舒眸色渐深，低头含住了小巧的耳垂，惹得怀中人一阵颤栗。他顺着面颊一路亲吻，最后含住了她的唇，在唇齿之间追逐着她的甜蜜。

莫皎皎感觉今天的这个吻与寻常完全不一样，明明白白透露着“危险”的味道。直到她快要透不过气来，纪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