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好

经过与舆图比对核查，藏宝图所示的地区应该是在涨海一带，但具体地点却并未明示，而是要到江州寻找另一个线索。

看着隐藏在线条里的小字，一向聪慧的莫皎皎也不由皱起眉头，“府中府，庙中庙，这是什么地方？”

纪望舒强忍着不去看她，低头将目光落在画满了弯曲线条的纸上，微微地摇了摇头。

自从那日两人不欢而散后，纪望舒的态度就淡了许多，又成了那个疏离守制的羽林卫中郎将。莫皎皎不知道他在别扭个什么，虽然很不习惯这样冷淡的纪望舒，但也憋着一口闷气，不再如常那样在他面前展露笑容。

“既然都猜不透，那也别在这里浪费时间，早点启程去江州好了。”莫皎皎随口说道。

原来如今和他在一起讨论几句，也成了浪费时间么？

纪望舒心头发苦，垂着眸子点了下头，“明早出发。”

看着他一片漠然的模样，莫皎皎语带讽刺地说：“那中郎将便赶紧回去收拾东西，省得明早迟迟出不了门。”

说罢抬手指向房门，竟是赶客的意思。

纪望舒也不多言，迈步向门口走去，却在出门的那一刻停了下来，转回身犹豫地开口：“此去归期不定，是否需要我将雪奴带回府安排人饲养？”

莫皎皎本已与厨房的大娘说好，外出期间帮她养一下小猫。不过大娘人虽热情，但每日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托付给她只是权宜之计。此时纪望舒既然提出带回侯府，说不定雪奴还能和府里的兄弟姐妹团聚一番，当然是更好的去处。

想到纪望舒还是会对自己的事情上心，莫皎皎忍不住露出了点笑容，道：“那便多谢了。”

她弯腰将雪奴抱在怀里，低头用脸颊蹭了蹭小猫柔软的背部，带着不舍嘱咐道：“雪奴呀，侯府也算是你的娘家了，回去要好好的，别和其他猫儿打架……”

纪望舒看着她孩子气的举动，更加觉得皎皎可爱动人。这样好的女子，又怎能拘着她在内宅平淡度日。越是喜欢她，纪望舒就越不想违背她的心意。如果能让皎皎过上她期望的生活，哪怕陪在她身边的那个人不是自己，他也应该祝福吧？

只是，光是想一想以后眼前的女子会和另外一个男子耳鬓厮磨，两个人携手游历，去经历那些他无法知晓的人间烟火，他的心便像裂开般抽痛起来。

纪望舒攥紧拳头，好不容易才控制住了涌动起的情绪。

正好莫皎皎也说完话了，依依不舍地走过来，伸手要将雪奴递给他。

纪望舒抬手去接，指尖无意间碰触到了托着猫儿的柔荑。就是这样简单的触碰，一下让他想起了之前两人之间的拥抱，想起了皎皎在他臂弯里害羞脸红的模样。又酸又涩的感觉从他的心底翻上来，从今以后，他们之间便再无那样的亲密时光了吧？

莫皎皎根本想不到他心里的这些酸楚，只是又拍了拍趴在纪望舒怀里的雪奴，和它道别。

这个时候，纪望舒不可抑制地想到，自己如果是只猫儿就好了，可以听着她的轻声细语，感受她柔软的怀抱，可以一直陪在她的身边。

第二日一早，两个人轻装简行，乘船而下直往江州。

江面辽阔，今日天气阴沉，江面雾蒙蒙一片，正如纪望舒烦闷的心情。他独自于船头背手而立，浑身上下散发出生人勿进的冷漠气息，脑子里走马灯式地播放着与莫皎皎相识、相处的画面，心头时而甜蜜，时而苦涩，最后只剩下空荡荡的酸楚。

就在此时，他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转回身去，果然看见从船舱里出来透气的莫皎皎。

这一幕和曾经的回忆几乎重叠起来，让两人仿佛又回到了一个扮纨绔、一个做侍女的日子。

相似的场景让纪望舒又泛起苦涩，可莫皎皎似乎对他的情绪没有察觉，反而捂着嘴“噗嗤”一笑。

“还好这次不曾带琵琶，不然又不知该弹什么曲子了。”她笑着调侃。

也许是同样的场景让纪望舒动容，他的冷漠装不下去了，漠然的眼神缓和下来，顺着她的话道：“自然还是要好好选一番的。”

两个人会心一笑，连日来的僵持终于被打破。

看他今日总算“正常”了一些，莫皎皎忍不住将心中的疑惑问出口：“你老实说，是不是我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给你带来麻烦了？”

纪望舒愣了一下，却不知道怎么回答。

莫皎皎见他不说话，抿了抿嘴道：“有什么就直说，我也不是小气的人，若真的是我做错了，我愿意想办法来弥补。”

听到她这样说，纪望舒的眼睛里翻起莫皎皎看不懂的情绪，心里五味杂陈。即便是他想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故意冷漠对待，皎皎却没有恶意揣测，而是反省是不是自己的问题。

这样好的女子，他又怎么能忍心看着她为此烦恼呢？在他的心里，难道不是一直希望她能永远开心明朗么？

纪望舒深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