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中之夜

大人们出去劳作，而小孩子们则结伴玩耍，不大的家中静悄悄的。

弗尔科奇打开门，艾尔海森在门口拍了拍身上的沙子，跟随她一起进去。

她把水罐放在桌上，发出沉重的“咚”声。

艾尔海森环视四周，这里家徒四壁，但是并不脏乱，地面是苍灰色的水泥，桌椅也是旧木头，茶具没有光泽，他把手随意搭在桌上，没有灰，擦得很洁净。

“请坐。”弗尔科奇在家门前抖了抖沙尘，脱了外袍，对环视一周的少年道。

“那我就不客气了。”

弗尔科奇回到房间，从自己的行囊里拿出想要送给家里的茶叶，这是她家在璃月的朋友送给她的。

倒出来一点，放到茶壶里，加上灶台上的热水。

“请用。”她把泡好的茶推给艾尔海森。

“多谢。”

艾尔海森接过，温度并不烫口，他抿了一口，转眼见到弗尔科奇拿着家里的药箱过来，方大的箱子里只有寥寥几样药品。

能把她供上教令院，弗尔科奇也算寒门贵子了，艾尔海森不免在心里想到。

“把受伤的手臂给我。”

艾尔海森脱下外袍，挽起袖子，放在桌上，弗尔科奇把那上面的绷带拆了下来，有些地方黏着伤口，征得对方的同意，她费了点力，把它弄下来，露出一道近有十厘米的伤口。

“伤的不轻啊。”她略微有些惊讶，边缘有点结块，“这附近结痂了？”

艾尔海森摇摇头，面不改色的解释：“其实是被遗迹机关砍伤后，又被发出的激光扫射，射线温度很热。”

“边缘烧焦了……？”

“嗯。”

“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指碰到你这件事？”

“不是，我把你的书弄的一团糟，可不算什么因祸得福——我说的是激光，正好给你止血了。”

“我不否认你说的后者，但是前者也未尝不是因祸得福，起码我得到了医治，医治我的人正好认真上了学校里的紧急包扎课。”

“你的话让我有些庆幸上阿帕尔教授的课程——原本我认为这是多此一举的，他的课真的很难上。”

“阿帕尔教授有些口音。”艾尔海森显然也听过他的课，承蒙教授的口音和从不点名的好习惯，他只有幸上过他的一堂课，在领教到他奇妙的地方口音以后，艾尔海森就溜之大吉。

弗尔科奇认同的点点头。

用烧开放凉的水给他冲洗一遍伤口后，她低头，在上面敷了点消炎药，缠上干净绷带，打上结：“活动一下试试。”

艾尔海森活动了下手臂，“感觉还不错。”

“如果你今天就要离开阿如村，那我额外给你装些消炎药吧？”

“谢谢你，不过我暂时不离开，因为今天剩下的时间不够我整理古籍。”

“好吧。”弗尔科奇了然，“那我们现在就开始。”

将泛黄的书页摊开在桌上，弗尔科奇数了数，散开的书页共有二十三张。

密密麻麻的古文字让她只看一眼就昏昏欲睡，幸好艾尔海森丢过来一张对照表。

“这是我自己总结的，你对照着看，不懂问我。”

“那你呢？”

“既然做这张表的人是我，那么我自然有能力复述下来，总而言之不用担心。”

弗尔科奇咯咯的笑，“我想，不是所有人都像学长你这么厉害。”

“人与人都是不同的。”

“但是你很突出，就像我认识的一个人，他和你一样，也非常厉害。”

艾尔海森“哦”了一声，他的确与众不同，这件事他从小就知道，所以没什么大不了的，至于其他人，他并不关心。

他埋头钻研古籍，弗尔科奇在一旁拿起对照表，艾尔海森笔力遒劲，字很优雅美观，对照表很清晰，到了一目了然的地步。

即便如此，一个语言初学者想要掌握一门全新的语言是非常困难的，艾尔海森的对照表再有用，也很难在语序和特殊名词上借力，弗尔科奇看了很久，逐渐感知不到时间。

孩童们嬉戏而归，看到长姐与另外一个帅气的少年正埋头用功，像极了她之前在家复习考试的模样，便不约而同坐在一旁安静等候，时间过得很漫长，又过的很短暂，灿阳落下山岗，繁星挂上穹顶，直到晚上父母归来。

家里难得消停，阿拉凡和奥迪尔背着装菜的箩筐进屋，看见弗尔科奇和一个陌生的少年坐在桌旁，正认真在纸上写写画画，两个小孩子坐在一边，一脸好奇的望着他们。

“弗尔科奇……？这位是……？”

“你们在做什么？”

听到父母的声音，弗尔科奇抬起头，望着窗外深蓝色的天空，才意识到天色已晚。

她放下手里的书，跑去接过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