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糕
他说了句:“稍等。”就消失在窗口。
唐思坐了下来,又站起来,转着手上的镯子。
不多时,他便出现在面前。今日他穿了一身金色花纹镶边黑袍,上面绣着流云纹,腰间扣了玉带,趁得他身形挺拔,贵气非凡。
没有想象中的,拥着一堆人,抬轿子的、扇扇子的,四处戒严,浩浩荡荡。
还是犹豫了一下,要行礼吗?对着跟自己差不多年纪的一个古代男人磕头?
要怎么称呼他?
脑子里弯弯绕绕了半晌,忍不住唾弃自己,还是受过高等教育的有着新思想的现代人呢。
他率先开口:“唐姑娘,怎会在此?”
她笑开了,落落大方的回道:“李公子。”
又说:“这几日和阿奶在长安,阿奶去拜访老友,我便一人出来走走,正巧看到这莲花开的好,就走到了这里。”
他点点头,看起来心情不错,身上还有若隐若现的酒香。
唐思问:“你的伤好了吗?”
李承远摸了一下肩膀,说:“已恢复很多,只是伤口深,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愈合。”
唐思脱口而出:“那你还喝了酒。”
话里带着嗔怪,这句话有点过于亲密了,说完便后悔。
李承远挑了挑眉,仿佛看透了她的轻微窘迫,半晌,才答道:“无妨。”
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所以我是偷偷出来喝的。”
唐思扑哧笑了,开玩笑罢了,如今他的身份,喝个酒还有人敢说什么?
但他却知道不是玩笑,这个位子的权利和义务是对等的,他掌握着多大的权力,也被同等的权力束缚着。继位以来,每日不仅要迅速的熟悉政务,要处理堆积成山的奏折,还要和一群以前他根本不会想去打交道的固执老头周旋,头疼得厉害,便要出来透透气。
在那座人人向往的华丽的宫殿里,他被一群人托着站在那里,是父皇母后,是皇兄,是林相……他不能也不敢表现出一丝的退步。
他也笑了,打破了二人重逢后的尴尬。
他又问在苏宅是否住得惯,唐思一一答了,天色准备暗下来,李承远便说要送她回驿站。
他偷偷摆手示意暗卫们远远跟着,不要靠近。
二人刚过了桥,就碰到了放完东西过来寻唐思的云芝。
李承远皱眉,对云芝说:“往后不要留唐姑娘一人在外。”
云芝忙应了是。
回到驿站,见到了阿奶,阿奶见了他们一起回来,没有说别的,让唐思先回房里休息,说要和李承远单独说几句话。
他们这次来长安李承远是知情的,阿奶也清楚。
如今这世上跟他有血缘的,无非那几个娘盼着他早死的弟弟妹妹。若说最亲近的,还能说几句不是场面话的,就是阿公和阿奶了。
几日前李承远便让人到苏宅去,想让他们搬到长安,他也能更方便的照看到。
定然不会有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敢做什么事,只是想离得近一点,显得自己不是个真的孤家寡人罢了。
阿奶见他比上次受伤还瘦了许多,脸上更加棱角分明,又一番心酸。对他说:“阿奶知你事事都要做的好,这自然是没错的,如今你是为百姓苍生做事,不比从前,但也要顾着自己身体。”
李承远说是,又提了苏家搬到长安的事。
阿奶叹了口气,说:“你母亲自小跟着我长大,你跟她都是一样的性子,对长辈孝顺,我和你阿公都是知道的。”
她站了起来,不再看李承远,说:“如今我和你阿公,也只有你……,小思对我们也好,我们若来了长安,虽也不远,但往后小南和他父亲母亲,偶尔也想起来回家看看老头老太太,找不着了,可怎么办……”
那么多个日日夜夜的想着念着,离家之人未归,怎么敢远行。
李承远静默不语,良久,才也站起来去扶老太太坐了回来,没有再说什么。
驿站门口,几个丫鬟提着灯,李承远扶着阿奶走了出来,阿奶又想说:“小思她……”
李承远随即打断:“顺其自然便可。”
阿奶看着他,叹了口气,不再多言。
他独自走了出去 ,这条路并不在主街上,没有宵禁的长安城早已华灯初上,热闹非凡,人间的烟火却仿佛始终洒落不到他身上,他在黑夜中,拐过了第一个路口,再看不见身影。
已有一只重甲护卫队在此等候多时,李承远跨步上马,前路漫漫,又有何惧。
……
新帝登位三月余,就已开始展现他的雷霆手段。他二十几年从未涉政,只在军营施展抱负。朝中之人明着不敢说,实际上多的是暗中鄙夷他只是一介武夫,李承远利用自己的优势,将军权牢牢的掌握在手中,利用强硬的手段迅速铲除异己,对朝臣先威后恩。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