畜生
见老婆不依,周孝荪登时换了副面孔,心啊肝儿啊的,又搂又抱,涎皮赖脸的讨饶。
朱六老婆却不吃这一套,脸一酸继续骂道:“我问你,老太爷守灵到发引下丧那几日,你在哪?那几日守在府上,怎地不见来找我?少给我灌迷魂汤,你跟里头小姐做的那些神鬼事,吵嚷出去里头主子能立时打杀死你。一个两个还不足兴,猫儿偷腥,你怎地不够呢!”
“哎呀呀,祖奶奶,馊饭尚能吃,要命的话可不能乱说。你我一根藤上的蚂蚱,我和她见面没你搭桥,暗夜里给我开门掩护我进去,又怎能成呢?张扬出来,里头还能查不到?顺藤摸瓜,咱们一个逃不掉!”
老婆被吓的直了眼,唬住了不是。周孝荪打一棍子又给个甜枣儿,香腮上猛的亲上一口:“祖宗,我知你想什么,快瞧。”说着怀中掏出一副明晃晃的金镯子在老婆面前摇晃,喜的朱六老婆一把抢过去。周孝荪心中老大不喜,哼,贼妇人,无非是想钱,没一个好东西!
朱六老婆美滋滋的戴上,还不忘调侃:“这又是里头小姐的体己予了你的吧?人家那样痴心相付,何时娶了人家?没得让人骂你这短命祖宗,哈哈哈。”
“小油嘴,扯这些作甚,与你在一处,你就是我的祖宗,我前世的娘。” 周孝荪扯着衣襟急不可耐往身上压:“金的银的也得了,休要废话,快让爷尝尝你的嘴。涂了什么油抹了什么蜜,这般厉害。快、快,快予我尝尝。”
老婆被弄痒,咯咯咯的笑不成个样子,周孝荪恐人发现捂住她的嘴让她小声些,自家动作加快,忙着快活。
老婆被捂着压着哼哼唧唧的说不成个句子:“小姨娘死、死了……嗯……老、老太爷下丧第、第二日,就在她房中一根汗巾子挂在梁上,发现时人都僵挺了……,哎呦,冤家,你轻些……”
“死便死,就是活着又不轮不到我受用!”周孝荪忙的气喘吁吁,伏在身上乱啃,顾不得接话儿。
“里头传闻你那小、小姐……,害、害病,要死、死……了!”
周孝荪突然停下来,登时换了一副面孔,冷厉着眼睛,猛地卡着老婆脖子质问:“什么病?敢捉弄我,我把你浪汉的淫 妇鬓毛拔干净!”
谁想他突然变脸,朱六老婆涨的脸通红,扯着让松手:“怎么不真?说、说是胎里带的,二老夫人打发管事的去买板材,我男人跟着去的。”
闻言,周孝荪一下子没了兴致,起身丢下老婆扭头就走。才走没两步,转头劈手夺回镯子,任朱六老婆‘臭狗头王八’‘死了没烧的’胡嚼乱骂,不曾有一丝回头。
怎地病势来的这样急,老东西办丧停灵之际,两人寻空就腻在一处厮混,无日不春风。她还问何时带她走,生意可有盈余。没见她有异样啊?奇哉怪哉?
原老太爷的百日祭,家下人多在里头伺候,周家二门巷道里只余几个小厮。周孝荪想抓个人打探,转头又想,他们哪知道里头的事,问了反引人起疑。再说了,若为真,那岂不解决自己一个麻烦,省的她见面就问何时带她走。这娘们真烦,怎么走?去哪?侄子带姑姑私奔,周家丢得起这个人吗,跑到哪都是个死!若论,这丫头也算痴心一片。只是可惜日后再没银子可捞,可惜可惜!
忽然,周孝荪脑中灵光乍现,若现时趁机再见她最后一面,同生共死的话再说上一番,她必定感动,肯定把最后的身家都给了我,还念我痴情。哎呀呀,人财两得岂不妙哉?死到临头,再捞一笔岂不好?越想越激动,赶回家拿着定情的梳篦去跟她诀别。
就是这样一个人形的畜生,病榻上的周玉贞闭上眼睛都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