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逼
你不该不懂,你知道这对她意味着什么。我们姑娘还有几日就要出阁了,真的为了姑娘就不该来,把这些都烂在肚子里,永永远远不要提。公子,老奴求你,忘了这件事,当积德行善。记得我们老爷的好,走吧,做大官当天家的驸马,算是对咱们好了!”
“姨娘,你别逼他。我与他是两情相悦的,并没有逼迫,也并非他肖想。我不认得周家那人,我心里只有他,没有别人。”
“你怎么就说不通呢?我逼他?姑娘是你逼我们,我说你总无心婚事,原来一颗心都在这儿了,好、好姑娘,竟是我逼的?”
苏锦嘤嘤的哭着左劝右哄,任谁的话都不听,苏文茵大怒,捶打着她。
“怎会如此不知廉耻,单要往下流走。去高门里做命妇不好,单着跟着他栖风宿雨、居无定所。你父亲母亲花了何等心思栽植你,你就学了这些?你果真同他好,当日你父亲在时为何不说?现在来磨搓我,我又有什么办法,我只是遵了你父亲的话,操办你把事情办完。进了周家门,你认不认我这个姑母都无妨!”
“只有一样,你若非要跟他走。那么,你往后不姓苏,改名换姓。永远不许提苏家和你父亲,不许去祭拜你父亲母亲,不许进宗庙祠堂。我们只当你死了,言尽于此,你走吧!”
宋清平看到苏锦被打,忙着上前要护:“夫人息怒,重逆无道、罪孽深重、死有余辜的都是我。妹妹体弱,受不得打!”
林初兰见他要碰苏锦,扬手就是一巴掌。
“公子果真是失心疯了,敢动手我叫人绑了你!还有几日就出阁了,单来坏我们名声,搅得姑娘心神不定。姑奶奶愿意,我却不愿意。花轿抬不出人,丢脸的可是苏家,我们老爷的清誉谁也别想毁!姑娘若敢多迈一步,我就敢以下犯上,同她一起死。拿绳子来先勒死她,再勒死我!”
转头搂在怀中劝:“姑娘,你也听到姑奶奶的话,果真跟他一辈子不成个人吗?有家有室,有名有姓的都不要了吗?公子为你官都不做了,那你也该为他想想。他读书有多勤勉、他父亲对他有多期许,这些你是知道的,为的就是一朝成名、光耀门楣。你还小,不过是小儿女家的私情,互相丢开手过几日就都忘了。等你妻凭夫贵 ,等他金榜题名,你们都有好归宿,何苦非要走这条路?”
捧脸掰口的哄:“你都没见过姑爷,怎知人家不好?花轿上门了,人没了,你让姑奶奶如何应对?全城的人都要看笑话,人口阔三尺,传出去吐沫星子要淹死咱们,人家不光骂你更要骂老爷夫人。那周家岂是好惹的,况且你的事天家也是知道的,万一怪罪下来,你想想呢?姑奶奶如何疼你,你却要逼死她啊!姑娘,你最伶俐,你说我讲的可有错?”
牛性子上了,岂是好劝的,苏锦梗着脖子不肯低头:
“姑母也是祖父定下的亲事,姑母过的又好吗?姑母这一辈子如此难道要我也如此吗!不姓苏又如何,不做这周家媳妇又如何,田野江边哪里不能祭拜。我父母还是我父母!你们为何如此执拗于门楣根基,我不认识那人,若他也像姑丈一般,姑母就高兴了吗?为何非要嫁那周家,为何是火坑也要跳。我不想跳,既然都是命,那么我跟了他去,是死是活也是我的命,姑母就丢手吧! ”
“但凡我有口气就不能够,用不着姑奶奶,今儿这棒打鸳鸯的恶人是我,要恨恨我!”
这边喊着拿绳子就要同归于尽,那边梗着脖子叫勒要死,还有一个跪着不走,天爷呀……
“果真是我白疼你了……”
苏文茵眼前一黑,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眼睛一闭,瘫了下来。两个人也不吵了,‘夫人’‘姑母’的乱喊起来,一时间哭的哭,闹的闹,哄的哄,劝的劝。英若男唬的直掉眼泪,拉着宋清平走。
结束了,都结束了,宋清平颓然的闭上双眼。
“裴公子可是进士,往后朝堂之上大有作为还未可知,虽然家境贫寒了些,可那也是诗书世家。他只有一个老娘,你又不跟他去乡下,往后定居在京中,还是靠着在咱们。他配你是高攀,他那乡下婆子娘敢多说一句,我去上门替你撕虏。你又不远嫁,你丈夫又敬你怕你,你娘家撑着你,你的嫁妆足够你挺直腰杆子,你还想怎样呢?推脱什么呢?”
“沈家公子哪里不好,人长得周正厚道,也是世家公子,他父亲和你父亲还是同寅。虽说现下只是个虚职,可那也是户部挂名,母亲常年卧病在床,等于是没婆母。你嫁过去就是夫人,当家理事。虽说保举的案子受了些牵连,天家不太喜欢,可到底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看看咱们呢,自你祖父离世后,空有门面,内里都是虚的,这你都是知道的?姑娘想什么呢?姑娘想配什么人家?哪里不满意?”
“你不要总同那丫头比,比不得的,她有个做大官的父亲,找个般配的差不多得了,你找的门第高了,未必不被人家拿捏!”
比不得比不得……,柳氏的话声声入耳,像咒语一般难以逃脱,如针刺一般扎心入骨。
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