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娶
说,我还没跟彦坤提起,不知道他喜不喜欢。”
话还未说完,周维儒急的拍起桌子:“以前是以前,现在要有大祸患了。由不得他喜不喜欢,是咱们求人家,请菩萨镇宅,莫要多言,叫你去只管去。”
什么?祸患?祸患啊!能让周维儒气急败坏的,该是天大的祸患吧,余氏大惊:“老爷可是糊涂了,礼品、媒人都容易,只是媒妁之事也要两家先有意愿。你情我愿了,也就成了,老爷这冒然去求,苏家必定不肯。”
周维儒真的是急了,大概真糊涂了,长吁一声:“罢了,我先去一遭吧!”
灯下,苏承恩聚精会神,废寝忘食。幽深的书房里,孤零零的身影。笔尖在尚好的宣纸上发出沙沙的声音,时而握拳咳嗽两声,也全不放在心上。他心中有想法,势必要把自己的施政理念推行下去;不觉文思泉涌,下笔匆匆。林初兰十分担心他的身体,从下朝回来就没出过书房,不停的写。叫吃饭也不理,再叫就把门关了。风寒一直没好利索,咳嗽不减反增,怎么能让人放心呢!
把熬的鸡肉粥配几样小菜,轻轻的放下,柔声询问:“先把饭吃了,可好?”
不睬,好似没听到。好吧,那只得使出杀手锏了。
“锦儿这丫头,整日里在家里呆不住,也不知忙些什么。”
“别太拘着她了。”
喏,应了吧!但凡提到苏锦,苏承恩总有回应。林初兰苦笑,整日就是玩,还嫌拘着她。
“姑奶奶前几日回来,说……”
“说什么?”苏承恩笔不停头不抬。
“她们说,说……”吞吞吐吐,欲言又止,咬牙跺脚,嗐:”那高家想让锦儿和他们家少爷做亲,说姑舅亲、亲上亲。姑奶奶气的一行哭一行骂,虽然咱们不理会他,但到底听这些腌臜话被恶心一遭。”
“嘭”用力把笔一搁,墨汁溅洒在桌面上,苏承恩大怒,林初兰更气。
“这家人安的什么心,狼心狗肺,害了姑奶奶,把主意又打到咱们姑娘身上,是赖上咱们家了吗?长得像只癞蛤蟆,妄想吃凤凰肉,下流种子,我们姑娘这样的人物也是他们妄想的。别说老爷生气,我也气的骂了一通。可老爷,我粗人也知道一些原由。夫人若是在,这事情断然传不到老爷耳边。他们就是欺负我们家没当家夫人,姑奶奶软弱,就逼着来说。婚丧嫁娶都是妇人之间出面筹谋,老爷如何同妇人分辩!我一说老爷就嫌烦,可烦我也要说。老爷再续新弦,为的不只是老爷。有了新夫人,姑娘有人教养,府上有人主事。若、若再养下一男半女,姑娘也有个兄弟姊妹,多个依靠。老爷您一双手两只眼睛,忙了前朝还要忙后院,我帮不上忙,就嫌、嫌自己没用……。所以,再续一位吧……”
“我多晚嫌你了,你很好,锦儿跟着你我很放心!”
苏承恩言语柔和了下来,林氏却羞红了脸,端起粥:“老爷博古通今,这些道理必然比我明白。只有一样,老爷眼看过半百。身子大不如前,从夫人走后,药汤不断。续不续弦都罢了,只是身体是你的,你好了,咱们府上才好。老爷保重身体,也是为了姑娘,为了姑奶奶,为了这个家,府上女眷只能依靠老爷了!”
不言语就是听进去了,林初兰继续说:“咱们姑娘的事情,要考察官阶门第,又要看人品性格。捡持重稳妥的,遇上那轻薄无行的咱们姑娘一辈子……,所以要相看,要选要定,这些都要老爷操办,咱们家也不是什么人都来想的。我一个奴婢,无知无识,外头世家一概不知。只能请老爷百忙中要顾着姑娘的终身大事,也了却夫人的心事……”
哎!长叹一声,议亲议亲,又是议亲!在身边怎样都好,这一嫁人……,哎哎哎,由不得我了!在朝堂上怎样都好,他不怕得罪人,可这唯一的女孩,捧在掌上的夜明珠,怕摔着怕化了,周维儒一次次的求亲,怎能不知其意?
“那周家是又来人了吗?是个什么人家,老爷可中意?”
苏承恩一概不答,又开始动笔。林氏无奈叹息,烛影下清隽的容颜,鬓角的白发,老爷啊,你可把眼睛睁大,我们姑娘的一辈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