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无的预感

哈利的疑惑没有等待多久就得到了解答：邓布利多并没有把他当时感受到的异样当作少年巫师特有的敏感多心，而是富有技巧地与魔法部交涉了一番，得到了借用火焰杯的许可。尽管这段借用期间相当短暂，最多不能超过两个小时，而且全程必须在魔法部官员的见证下进行，还不允许对其施展任何未经该官员许可的魔咒，但至少，他们有机会近距离检查一下，而不是干坐着空想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毫无疑问，身为三强争霸赛裁判之一的克劳奇，现在也就是那个负责见证的官员了。哈利忍不住又多看了那张不近人情的脸孔一眼，仍没有发现任何憔悴的迹象。他稍稍放下心来，才把注意力移回火焰杯上。

“……这很奇怪，教授。我现在什么感觉都没有。”

现在看来，这只是一尊平平无奇的木头杯子而已，除却造型古朴之外，没有任何怪异的地方，那天晚上几乎无法直视蓝白色火焰的排斥感更是无处可寻。要不是克劳奇绝对不会允许这么干，哈利怀疑就算杯子里倒满黄油啤酒，自己都能毫不在意拿起来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我发誓，那个时候我真的觉得很不舒服，绝对不是错觉！而且我也没有——”

“我当然相信你，哈利。”从半月形镜片后投来的浅蓝色目光依然柔和。“也许这么说听起来有些傲慢，但我确信我亲手画下的年龄界线不会出错。”

“没有记载表示火焰杯也会判别入选者的年龄。”克劳奇硬邦邦地插话。

“诚然如此。关于火焰杯甄选勇士的标准，我们尚且一无所知。少数几件能够确定的事，包括它必须经由三校的时任校长签署魔法契约，正式开启新一届三强争霸赛，在契约产生效力之后才能被点燃。”

邓布利多似乎看透了他的所思所想。哈利把差点脱口而出的“我们能不能重新把它点起来看看”咽了回去，转而提出另一个问题：“那它选出勇士之后又会怎么样？我们能看到所有报名者投进去的纸条吗，还是只有勇士的名字会被它吐出来？”

“是个好问题。非常可惜，火焰杯将在选出勇士后十二个小时内自动熄灭，尽管它会在熄灭前吐出所有投进去的纸条，但我们仍然无法确认，究竟有哪些人跨过了年龄界线。我记得这些纸条是由魔法部统一销毁——很好，非常感谢你能确认这一点，巴蒂。”

既然如此，就没法通过比对投入纸条的人和实际出现的名字，筛选出有谁可能替别人报了名。又一条路被堵死了。

两个小时的期限只够他们一边争取克劳奇不情不愿的许可，一边做一些简单的咒语检测，结果自然是一无所获。等办公室里重又只剩下一老一少两人，要不是还身处校长办公室而非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最年少的勇士垮下肩膀，几乎要趴到桌上叹气。

“我知道你很失望，哈利，但也许我们还不是完全毫无头绪。我想知道，你是否能回想一下那种不适感，更具体地描述出来？”

“当时的感觉吗？……我试试。”

他不像赫敏那样阅读广博，很难找到最精确的词汇去描述，只能竭力闭上眼睛回想着万圣节晚上自己目视火焰杯时产生的情绪，也许还有更早之前……“宣布勇士的晚上，我觉得它的火光很刺眼，不想看它，只想看别的地方……任何地方都好，只要不让我看到火焰杯……其实我都觉得，这根本不像我自己了。”

“非常有趣。你能想起是什么时候开始这样觉得的吗？”

“我不知道。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到校的那个晚上，我心跳得很快……但好像没有对火焰杯有什么特殊的感觉。这之后……它就摆在门厅，有时赶去上课的时候会路过。我一直都不太去看它，但……抱歉，教授，我没法确定，”哈利吞咽了一下，“我不知道我不看它，到底是因为知道自己不可能报名，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没关系。”邓布利多温和地朝他点点头，挥动魔杖，让茶壶给两个杯子都续上热饮。“我们总是容易忘记日常生活中司空见惯的事，每个人都一样。回想这些细节对你来说或许有些艰难，不过我向你保证，你的描述起到的作用远比你想象的要更大。要来点糖和牛奶吗？”

“好的，谢谢您，教授。您知道……我是说，您有什么头绪吗？”

“关于替你报名的那个人的身份的话，恐怕还需要更多的线索。至于排斥感的成因，我倒有一点不太成熟的猜想。”这个词从须发雪白的老校长口中说出，自带一股显然是故意用来缓解气氛的滑稽感。“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你一年级的魔法理论课成绩怎么样，哈利？”

“呃。”这是什么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话题？

魔法理论是只出现在一年级课表上的课程，每周一节，内容实在太过枯燥，又没有期末考试，大多数人——包括哈利他自己——只记得有这样一门课，连任课教师的脸和名字都想不起来。

“啊，没错，我刚入学霍格沃茨的时候，也觉得这门课从书到人都很无聊。听说前任教授为人可亲，课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