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留
又是一朝曦光铺满屋房瓦顶,格外的明媚,温暖恣意穿行人间
乞丐睁开着惺忪的眼,仰着头,透过小巷宽的缝,观天,那耀眼的阳光,炽热着她的眼,她眯了眯眼,低头转望向了也是小巷宽的缝,近观着恒恭国的街道
巷里的宽缝前面
走过了一对老妪与稚童,老妪牵着稚童,老妪沟壑的面带着慈容,拄着杖,步履蹒跚,身旁的稚童则是满眼的新奇,眼珠子左右流连,老妪的手紧的再也不能紧的握住稚童,生怕丢失
走过了一对年轻的夫妇,丈夫牵着怀孕的妻子,丈夫一手搀扶着孕妻,一手护在孕妻的肚子前,细心呵护开路,妻子则是啃着苹果,大步流星的逛着街市
走过一对卖早餐的父子,年轻儿子推着早餐车吆喝着买卖,年迈的父亲则是跟随着敲锣叫和
乞丐不禁在想,恒恭国的街道上人烟如此嚷嚷,炊烟缥缈袅袅,十年休战之约,是成功的,民生得以修养,商市得以发展,寻常日子得以焕发平凡。可这都是制衡回来的景象,但因为冷血无情的恒恭王,这一切的繁华马上就会被破灭
乞丐被平凡的景象吸引着,一时入了神,俨然不知道身后已站着一人
那人默不作声,就只是静静地双手环抱于胸前,沿着乞丐的视线方向看去,半遮容的面具下歪头皱眉
待乞丐回过神时,猛地发现身旁的人,不禁吓地周身一哆嗦,手脚并用的快速挪动到墙角处,屏息凝气
乞丐从下而上的扫去,打量着这个身穿漆黑如墨的锦衣男子,锦衣朴素,内衬点缀了些简洁的条型艳红绣线,面容带着半遮掩的暗红色面具,发髻高立,面具下倒是有着流畅而美型的下颚线,提拔如山川的鼻梁,眼睛看不清楚,但整体的容貌依然流露出几分俊朗与英气
“你是阁主派来给我的痛快吗?”小乞丐留意到这人的腰间左右两边配着蝴蝶双刀,后腰间还悬着一把长炳的剑刃,黑衣配刀,面遮半容,行动无声,应该是个刺客?
男子摆正了脑袋,冰冷的面孔流露出一抹诡异的笑,他看向小乞丐,回道“人间一程路,阁主命你沐浴更衣,吃饱喝足,再走阎王路”
乞丐估摸着是猜对了,大概没有一个正常人能笑着把人杀了,这人是来赐自己一死
乞丐连忙双膝叩地,抬起头来,用脏兮兮的烂布摸了摸自己脏兮兮的脖子,却越发的嫌脏,然后自觉的闭上眼睛,用手指着自己的脖子比划比划着说
“回阁主,实在是不胜感激,不过都不需要了,就这样给我的脖子一刀来个痛快就好”
乞丐深深的吸了口气了,做了最后的准备,紧紧的闭着双眼,双手有点不知所措,不知道该往什么地方搁,索性双双的垂下,身体紧张的一直绷直,等着那快刀乱麻的一剑,自己应声倒地
“我准备好了,你来吧…”乞丐静待
无人声回应,时间却安静的流走
“刺客大哥?”
依旧无人声回应
“大哥,你是不是也要做些准备?”
“大哥,我等不及了,别让我求你”
“大哥,我已然是一直跪着求你了,您大人,给我拔刀吧!”
许久,不见任何动静,乞丐心里想,他不会是想在我睁开眼睛的一瞬间,出其不意的摸了我脖子吧,可是我不想看见自己的血飞溅洒出的惨状呀!
乞丐还是忍耐着,等待对方下手,直到,直到忍无可忍了的时候,突然想起了阁主的话“不是我本人亲自送你升天,你就不许死掉”
乞丐顿悟,猛地睁开了双眼,果真眼前空无一人,小巷一眼望到底,无人!
乞丐霎时气的急火攻心,头顶冒烟,手不自觉的紧握起了拳头,鼻息里喘着粗气,一呼一出的大气,让她原本还冰冷的身躯瞬间热乎了起来
乞丐一拳砸向了她仅有的墙“好气!这群人在搞什么名堂,耍我吗!”
这一连几天,再没有刺客找上乞丐,红衣阁主也没有来过,渐渐的,乞丐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在心里滋长,不可名状
她深知是自己糊里糊涂的应许了阁主,却不知是不是只能是她,也怪不得谁,只能怪自己的一根筋
后来的几天,乞丐为了等到红衣阁主,便开始找些许食物填肚子,以延续自己的活期
食物都是小酒铺的客人吃剩的或是掉地上的,或是商家扔掉的,或是食物霉掉的,有时候吃到霉了坏了的食物,肚子拉几天,有时候有其他比她身躯大型的成人乞丐过来争,她也不惧争,靠着敏捷灵活的身形搏斗,靠着烂命一条,一死了之的念头搏斗,或许是思揣着,并不是非她不可
倒是靠着这样的劲头,又熬过了几天,这个冬天已然过了大半
白天小乞丐都在消耗体力争食,晚上自然而然的入睡得很快以保存体力,对于寒冷的体感已经没有知觉,冷风过巷阵阵,她再入梦中,却再也没梦不到熟悉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