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梦将醒

格琳妮终于从小屋中走了出来，脸色却不太好看。

她一出来就下意识地瞪了默安德一眼，惹得男人浑身一激灵，仿佛被人抓到了把柄。

这反应着实让南希有些担心，于是她略显忐忑地出声问道。

“格琳妮……你还好吗？在里面你看到什么了？会不会对你有什么影响？”

听到南希的询问，格琳妮属实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才好。

一时间她只是轻轻摇了摇头，用一种颇为心痛的眼神看着眼前的老人，随后又突然瞪了默安德一眼。

这反应让南希都疑惑了，不过她只是以为默安德曾经做了什么不好的事，让格琳妮太过生气。

所以尽管她不知道什么，却还是用谴责的眼神看了看默安德，让他心中微颤。

他害怕真相暴露的到来。

格琳妮其实知道默安德没什么错。

即使事情因他而起，可那也是科薇的问题，只是救人的他是不应该被谴责的。

可是如果从南希的角度来看，她也只是爱上了一个人，就被卷入了魔女的嫉妒，轮回的死亡。

格琳妮实在是有些生气了，罪魁祸首的科薇不在面前，她也只能瞪一瞪被迁怒的默安德泄泄愤。

不过这件事还没完，后续应该还有一些事情默安德没说。

格琳妮决定再观察观察，于是她只是按耐着情绪出声问道。

“……你是想让我现在就告诉她吗？还是等你把剩下的事情解释完再说？”

默安德没想到格琳妮还会问他这个问题，他本以为对方会不顾他的意见，直接说的，可是现在却主动给了他一个缓冲的机会。

……可是他早就下定决心了，他要让南希回去，所以没有比现在就说更好的选择。

男人只是沉默了一下，就故作镇定地回道。

“现在就说吧，南希……有权利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格琳妮看出了男人的意图，可是她不打算阻止，这件事情的主角并不是她。

于是在得到答案后，她也没有犹豫，只是按照约定将自己看到的事完完整整告诉了南希，一丝不落。

内在是少女的老人震惊于自己听到的事实，尽管她不记得，可却还是能猜出自己和默安德之间发生过什么的。

可是她没有想到，整件事的背后居然还有另一个人，而那人做出这些事的目的居然是因为嫉妒自己。

这……是多么的没有道理啊。

明明她都不认识对方。

格琳妮和默安德本以为，南希听了这些事后首先是会对男人生些气的，毕竟她有这个权利，也是最有资格这么做的人。

可是已是老人的少女只是在愣怔了一会儿之后，就毫无预兆地轻声问道。

“……然后呢？”

她不是在问格琳妮，而是在问默安德。

她在问默安德之后做了什么。

“然后呢？默安德，你之后对我做了什么？按理来说，我不应该忘了你啊……”

毕竟她们在轮回之前就已经相识相知，而科薇也没有施展这样的魔法。

让她在爱人眼中慢慢死去，这才是惩罚的意义，即便她不觉得这是一件正确的事，可是作为牵扯其中的一人，她能明白这位魔女的意图。

她明白科薇这么做的目的，因为她是被嫉妒的那个人。

南希并不为了刚刚知道的事感到气愤，不是因为那不重要，而是因为那都不是与自己相关的事。

魔女的疾病，嫉妒，男人的善良，悲剧，都是造成轮回的原因。

可是这些都与她无关。

她在乎的是，她的记忆呢？属于她的，关于爱人的记忆呢？被对方为了什么，藏到哪里去了？

她最在乎的不是自己，不是别人，正是默安德。

她知道，这场悲剧不只是自己的，也是男人的，可是他却仿佛自己是个罪人一般，想要将一切都独自背负。

那又……怎么可以呢？

南希迫切地想知道，默安德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她的记忆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男人听到少女的疑问，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直到对方走到他面前，认真地看着他，他才隐隐流露出痛苦，讷讷说道。

“那之后……我们就开始了轮回，你的记忆每天都会重置，可是我的记忆却在不断地叠加，看着你，一天天地衰老……”

南希伸出布满皱纹的手，轻轻抚上了男人的脸颊，那里只有白骨和冰冷等待着她。

“嗯……然后呢？”

老人的声音无比地温柔，可是默安德却隐隐带上悲意，沉痛说道。

“……可是我被魔女骗了，她说过你会变老，却没说过你会变老得那么快，每和我度过一天，你都会以接近十倍的速度迈向死亡，我……我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