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
长安城迎来了这个冬日的第一场雪。
直到那芦花散尽,家家户户挺远外的红梅桀骜不驯又亭亭玉立时,一年竟悄无声息般到了头。
“你可以起身到外边看看。”慕长清一边研磨药粉,一边漫不经心。
落尘挪动两下手指,最终挣扎起身。
经过一个月的细心调理,他的身体已基本恢复,伤口也在慢慢愈合,药物的治理意外让他内力增强,只不过记忆还是空无一丝。
落尘穿上慕长清给他准备的粗料黑袍。
布随粗,但做工精细,还意外暖和。
他的头发绑了起来,高高的马尾垂落着墨绿色的丝带,发簪穿过,露出无比英俊的面容。
慕长清停下手中动作,起身搀扶了他一把。
冬日的碎意小街并不清冷,头顶是一排排红灯笼,从这家屋檐落到那家,家家户户亮着辉煌的灯火,看似暖意洋洋的光照得人心静。
新的一年要到了,在长安,没有何事是比家人团聚更开心了。
“我明日可能会去趟岭山,你且呆在医馆,决不可四处走动。”慕长清道。
落尘有些不满:“为何要去岭山?”
慕长清如实回答:“采药。”
落尘没再说话,直到慕长清把他搀扶回屋,他才开口:“我与你同行。”
慕长清一顿。
“同行”这个词有些许陌生。
慕长清挑眉,凤眼柔和:“为何?”
落尘又不回答了,他似乎也在思考。
良久。
“你很善良,救了我,是我的恩人,我应与你同行。”他道。
慕长清听着可笑。
她救的人千千万万,杀的人更是数不胜数,却是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得出“善良”一词。
所有她还是拒绝了:“你若与我同行,那么明日一早便捡包袱离开吧。”
落尘:“为何?”
慕长清食指抵在他冰凉的唇瓣上,薄唇扬起一抹笑:“嘘,记住,杀手不需要同伴。”
隔日,慕长清徒步回了趟岭山。
门派不算隐秘,穿过一片树林便是,环境更不算差,小桥流水,只是与朝堂相比却还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早晨时,大雾弥漫,冷意绵绵,慕长清背着包袱,脚步声规律响在这片无尽的森林内。
一阵风拂过,树枝摇曳,沙沙声不断。
慕长清停下脚步,她回过头,眼尾尽是笑意。
门派内的弟子都身着黑衣。
“站住,你是谁!”
在长阶木栏处,慕长清被两名少年拦了下来。
“赤水南桥女弟子,一级,代号锦鲤。”慕长清回答。
两名少年狐疑地瞅了眼眼前女子。
一袭白衣,淡妆红唇。
以至于他两背过身去开始翻名册。
慕长清看着直摇头:“名册上没我名字。”
两少年皆是一愣,最终尴尬收回名册,回头时不巧望见慕长清白衣袖子上的血迹。
再怎么不好也是还是豆蔻年华年龄,他们清澈,单纯,心子软。
“师姐,你刚刚是去打架了吗?”其中一位少年问。
慕长清这才意识到袖子染上的血迹。
她没回答,默认了。
“那……师姐您快进去吧,我们继续看门了……”另一名少年说道。
慕长清移开目光,踏上长阶。
三级十二名弟子们被召出来时还是懵的。
凡是在这个门派的弟子都多多少少听过关于“锦鲤”的事迹,门派首领的养女,可谁都不曾想到初遇是因为内奸!
“相同的话语在下并不想重复第三遍,还请各位自行解绝,不然的话……我将会让三级所有弟子死无全尸。”
慕长清交代完,点燃炉内一根香。
“在下说话算话,竟然沈母忙,那我这个做养女的当然也不能闲着。”
十二名弟子面面相觑,却不敢反驳。
檀香过半,空旷的训练场上散发着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还有半柱香,师弟们,抓紧时间了哦。”
其中,终于有人坚持不住,他朝前迈出两步,似乎有些咬牙切齿:“你怎么知道内奸一定在我们三级!而不是两级!一级!你这是污蔑!污蔑!”
慕长清没回答,而是看着剩下那半柱香燃完。
时间已到。
没等少年们开始慌张,其中两名弟子应声倒下,七窍流血,染红了地面。
慕长清从腰间掏出一枚令牌,往地上两具尸体扔去,随后转身出了训练场。
几名弟子陆陆续续上前查看,只见令牌上刻着两只字——伍军。
慕长清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