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定

第一战结束，金人和周家军势均力敌，双方都没有讨到什么好处，但是金人已经过江，此刻不过是一段对峙期。

天空阴云密布，入目所及都是年轻士兵的尸体，黑压压一片，让人胆寒。空气中都是血腥味，即使是冬日，这股血腥气也如此浓烈。

周崇眼看着金人大兵压境，此次他们一定是铁了心要占据魏都，他看着营帐里站着沉默不语的其他将领，他环顾四周道：“金人此番是势在必得，敌众我寡，众人可有良计？”

其他将领只是沉默，半晌后，一个瘦弱的书生模样的人从人群中走出来，他虽然只是普通的百夫长，但是气势却不低，他直直跪在周崇面前，他神色平静，脸上带着远超他年纪的淡然稳重之色。

他扫视众人，开口道：“将军，金人朝廷此刻正是多事之秋，那完颜太后多年来把持着前可汗的小儿子帖木措，成为金人真正的统治者，帖木措如今也已经二十多岁，早就不满完颜太后的管制，如今也有了自己的势力，两方势力在朝廷中斡旋，或许我们能利用金人内部的矛盾，逼迫他们退兵。”

话音刚落，人群中就传来质疑声，“我还以为是什么良计，如今金人已经泼在眉睫，现在去挑拨，金人已经冲进魏都了！有什么用！”

跪地的将领此刻仿佛受到鼓舞，他从怀中拿出一封用丝帛裹着的一封信，他谨慎的递给周崇，随后道：“将军，计策的关键就在其中，请将军退避众人，单独阅读”。

周崇接过密信，想了想还是让众人退下，当打开那封信后，他的表情逐渐僵硬，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扶着桌子的手捏到泛白。

他从头到尾仔细阅读完信件，压下心头的思绪，命人叫那个百夫长进来。

那个百夫长仿佛早就意料到周崇的反应，他一直就在营帐外等候，听到周崇的传召，他立刻马不停蹄跪在周崇面前，眼里闪着幽芒的光，说：“周将军，我是金人安插进大魏的卧底，周将军既已经看到了信，我的使命已经完成，可以处决我了。”

周崇神色冰冷，闷笑一声，“帖木措是水银灌了脑子吗？凭什么觉得我会和他合作，他根本就是个傀儡，还妄图拿我大魏士兵的命作赌注！”

他把桌上的砚台直直砸向面前的人，砸中了他的额头 ，他还是一动不动，任由鲜血流淌。

他嘴角勾起不自然的微笑，阴测测的看着周崇，单手撑地站了起来，自上而下看着周崇，“你现在还有什么幻想吗？江边部队只是十分之一，完颜兀这次把老底都拿了出来，势必要攻下江南，就凭你那些老弱病残，能撑几天，打光了你照样是亡国奴，我的主人帖木措早晚能独掌大权，这次给你们一次机会罢了！别给脸不要脸！”

“放肆！来人把这个奸细吊死在城门口！”，周崇快要被气疯，这个卧底说的话都是真的，正是因为如此，周崇才如此愤怒。

柳絮隔着老远就听到周崇的怒吼，她有些疑惑，掀开营帐就看到满地的碎片，周崇蹲坐在地上，双手抱头，像极了一个怕黑脆弱的孩子。

柳絮一言不发走到他身边，只是紧紧抱住他，陪他慢慢平缓自己的情绪。

周崇突然感受到有人的靠近，从熟悉的熏香中，他知道了来人是谁，他突然抬起头看着柳絮道：“柳絮，如果你有一个选择，一个选择是正确的，但是可以保全更多人的生命，一个选择是错误的，但是会死很多人，我该怎么选？”

“你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你知道什么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周崇此刻终于找到了明灯一般，他确定了自己的选择。

接下来的一切都变化的太快了，原本艰难的战事突然迎来转机，金人朝廷权力更迭，完颜太后把几乎所有的兵力都给了弟弟完颜兀，陵城空虚，曾经无人在意的傀儡皇帝帖木措却异军突起，成功宫变，将完颜太后幽禁，完颜兀收到信息立刻回京支援，却突然遭到了魏军疯狂反扑，等完颜兀带着剩下的军队回陵城时一切已经尘埃落定，他即使再不情愿，也不想背上弑君的罪名，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俯首称臣。

帖木措按照约定签订和平协议，在他在位期间不会挑起战争，一切恢复和平，百姓终于有了休养生息的时间。

周崇与帖木措之间的合作除了彼此之外谁也不知道，两人依旧是有着血海深仇的敌人，但是为了各自阵营的利益，短暂达成合作，一切尽在不言中。

停战后的第二年，魏帝病逝，太子被几个皇子暗杀，几个皇子之间又争端不断，各方势力都想此时分一杯羹，不断有新的起义力量出现。

大魏眼看分崩离析在即，周崇临危受命，镇压收集各方力量，在南征北战两年后，周崇成功替代大魏皇族，自立为帝，国号桓。

……

柳絮被封入宫，位列四妃，在周崇筹集力量时，为了和世家达成合作，娶了不少女人，即使他总是解释这一切都是为了未来大业，他的心中只有柳絮一人，但是柳絮还是无法从现在这个充斥着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