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周六晚上温展照例娱乐了一会。她其实拿到手机也没什么可玩的，她对周围的一切都失去了兴趣。手指机械的滑动屏幕，浏览一个又一个搞笑视频，大脑里却在思考如今的局面怎么解决。

木楞地干到三点多，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要去干什么了。眼睛睁的酸了，温展把手机扔在一边侧躺下来。人在床上，心在扑通扑通乱跳。精神高度紧张，她根本睡不着。明天中午就要返校了。

迷迷糊糊的时候，屋里进来一个人。陈阿姨坐在她的床边，小声抽泣着。

温展一扫困意，腾一下坐起来。“陈阿姨……”

陈阿姨没回头，拿袖子擦着眼泪，“小展呐，你怎么回事的这考的。你一直都成绩可以的，从来不让阿姨操心的，你怎么回事。”

温展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只有支支吾吾的解释，但是她前言不搭后语，前后组不出来一个正常的句子。

“你爸爸身体也不好了，之前他到处应酬，老了之后报应都来了。阿姨最近其实也特别不顺利，阿姨那个单位资金链出了点问题，员工好几个月的工资都没发下来。楼下大厅每天都有去要债的人，警察和记者都有，每次都乱成一团。有个老员工还跳楼了，家属在楼底下拉横幅撒纸钱……唉。我在这中层不上不下卡着，员工都找我要说法，领导有气也往我身上撒……”

“还有你弟弟，男孩子一向都不让人省心，天天就知道打游戏。我让他跟他们班学习好的女生多接触，看看人家是怎么学的。结果他可倒好，跟人家搞到一起，把人家也拖下水……昨天他们老师还把我叫到学校，旁敲侧击的警告我好好管教自己儿子，我……”

“唉，从陈勒学校回到家又听你爸爸说你考的特别不好，史无前例的差，我才反应过来最近忙昏了头都忽视你了，就赶紧去问你的各科老师怎么回事，结果你刚转过来人家连你的名字和人都对不上号……”

陈阿姨后面说的什么，温展都没太听清了，她的大脑开启了自动保护的模式，屏蔽了那些会让她伤心的言语。

陈阿姨一把鼻涕一把泪，卫生纸在手里越攒越多。“小展呐，你跟陈勒现在的情况，阿姨睡觉都不敢闭眼睛啊。阿姨给你找了一个英语一对一，你周末也没什么空，你看看课表啥时间自习课，咱们还出来补课。你爸最近往医院跑的紧，这段时间阿姨接送你。”

温展的精神状态已经相当憔悴了，她强忍着难受回答道:“阿姨，我们现在基本上都满课，周二下午第一节节娱乐课，单周上美术，双周上音乐。但是要早点赶回来，虽然第二节是自习，但是第三节是信息技术课，这个课将来要会考的……”

送走陈阿姨后，温展在床上简单躺了半个多小时，也没睡着，勉强闭了会眼。刚到六点，她就起床了。

客厅拉着窗帘，灰蒙蒙一片。温展一言不发，静静的坐在皮制沙发上。眼睛目视前方，很久没有眨眼，眼泪从眼眶里掉下来，她也不知道擦掉。

慢慢地，她眼前发昏，整个世界天旋地转，温展以为是熬夜带来的。但是她下一秒看到了刘念萍。

不是假的，是真的刘念萍。

和她生病前一模一样，她就站在阳台。虽然温展看不清楚她的模样，但她一定是刘念萍，一定是！

温展突然一阵后怕，她猛的闭了眼睛。但她又立马意识到，这是妈妈来看她了。温展连忙睁眼想要看清妈妈的脸，然而就在这一瞬，什么都消失了，只留下空空荡荡的阳台。

“妈妈……”

“妈妈……”

温展分不清是她低声呢喃还是心里的呼喊，她一遍一遍的重复着:“妈妈……妈妈你怎么走了，妈妈……妈妈我好害怕啊妈妈……妈妈我未来该怎么走啊，我该怎么办啊妈妈……”

“妈妈我想吃你做的饭了……妈妈你衣服上的味道越来越淡了……妈妈我快记不清楚你的样子了妈妈……妈妈你怎么从来不到我梦里……妈妈我快想不起来小时候的事了……妈妈我想你了……”

是真的，就是真的，就是妈妈来看她了。温展在心里跺脚，为自己那刻的害怕感到懊悔。

她生气了，她肯定伤心了。她以后再也不会来看我了。

温展坐在沙发中央，冰冷的皮套已经被她暖热。她哭出声来。

等她再次睁眼，发现自己满脸泪痕的躺在沙发上。时钟依然显示为六点。

这下她真的害怕了。她分不清什么是现实，什么是梦境。温展像小时候一样做了噩梦就往父母的房间跑，可走到门口她才惊觉，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她的爸爸妈妈早就不在一起了。

于是温展赤着脚，踩着冰冷的地板跑回自己的房间。还好，被窝没有完全掀开，还留有自己的余温。

温展钻进被窝，手脚都缩进去，把被子掖的好好的。暖意把她包围，温展的神经一点点放松。

早上八点，温州庆把温展叫起来，开车带着一家人去寺庙散心。温展迷迷糊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