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那伙计殷殷回答,引着她来到后头,小声道:“夏老板她在训话……”
边说着就来到了门槛处,伙计打起厚布门帘,正要开口传唤消息,佟曦晚制止了他,只说:“你先走罢。”
那伙计连连应声,佟曦晚听着夏泠敲打下头人的声音,顿了顿方迈步。
一样东西立时飞了过来,伴随着冷斥声:“不是说不准进来!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么!”
佟曦晚不防被打中,“哎呦”了一声,手抚上额头,揉着感觉似是肿了。
她怔忡间,那女子已不耐烦地抬起头来,“愣着干什么!还不把扇子给我捡——”
声音突然消失了,接着是一声懊恼的惊叫,她风风火火跑过来,拉住佟曦晚的手道:“怎么是你呐!”
又忙看她额头,轻轻触了触,拉着她的手就转身:“我怎么打到了你!走走走,去涂药,我给你赔罪。”
又忿忿道:“那些小子们也不知通报一声,我离开几日,越发怠懒了,想来是舒服日子过久了就不知道姑奶奶姓甚名谁!”
佟曦晚并不理论她这话,低下身捡起那折扇,打开看了看,语气惋惜:“摔坏了。”
“又不是什么好东西!”夏泠下意识接了一句,看到佟曦晚还在摩挲打量,声音柔下来,“你喜欢?你要喜欢,我倒有法子给你弄新的来,这有什么难。”
佟曦晚瞥见那边一团缩着的衣袖,道:“是今早那个伙计么?”
“可不是。我恨不得打发了他才好呢,没眼看的东西,贯爱踩高捧低,险些把你给气走了。”夏泠气势汹汹的,扬声道。
佟曦晚先没说话,不好在外人面前让她不好看的,待到上了竹楼,方笑道:“他并没得罪我,我也没那么容易生气。”
“你还唬我呢,我早知道了。”夏泠嘟囔着,从壁柜上拿下一盒药膏来,“你坐下,我给你涂。”
佟曦晚道:“既是为我抱不平,怎么又朝进来的人撒气扔扇子了?他们并未得罪你吧。”
“我不高兴嘛。”夏泠小心给她涂着。
佟曦晚微笑道:“果然因果是个循环,天理昭昭,报应不爽。你因我去教训别人,最后反又应到我身上来了。”
夏泠忙去捂她的嘴,“哪像你说的这样!你也太多想多疑!”
佟曦晚见她神色有异,便道:“我不过是玩笑话。你别当真。”
夏泠凝视着她,慢慢揉了揉她的额头,低声道:“你没这样管过手下人,哪里知道他们要时时管教的,稍微放松就不成体统,吃里扒外还是小事,要哪天不知天高地厚,冲撞了贵人,又怎么样呢?”
“原是这样。”佟曦晚含笑点头,“受教了。是我没经历过,还以为你当惯了东家,管着一群人,和那一等狂妄人一样,爱耍威风来爽快爽快呢,可见我误你至深,该向你道歉的。”
夏泠“噗嗤”一声笑出来:“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这是在编排我呢!”
佟曦晚接过她递来的铜镜,望了望自己的额角,“你心中坦荡,就不会觉得我是讥讽你了。”
“这样鉴别审问他人,抓别人的错,几个人经得过呢?”夏泠收了笑,认真道。
“我是为了鉴别他人么?”佟曦晚笑着摇头,“我不过想过过嘴瘾,耍耍嘴皮子,压一压别人,谁让我便是那一等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人呢?都敢教训起你来了。”
“行行行。我不和你说了。”夏泠也笑,“正经赔个罪要紧,竟将扇子扔你身上,是我冒犯。”
她给她打揖,佟曦晚乐不可支。
夏泠自己指着自己,道:“像猴子是不是?我向来不爱做这些的,如今可是破例了。”
“一点也不像。”佟曦晚又拿起放在一旁的扇子,“‘山有木兮木有枝’,至少我从来不知道,谁会爱慕一只猴子。”
“这谁给你的?”
“租我家一间空屋的一个穷书生,我不过偶尔发个善心,接济他几回,他硬要送我这扇子,谁要这玩意呢?我只好勉强收了。”
“他似乎爱慕你呢。”佟曦晚重复了一遍,“既是读书人,怎么不全力读书备考,反而想些缥缈的事呢?”
“喜欢我的多了去了。”夏泠并不在意,“谁理他们呢?我是听人说他在书院的名次不错,要是春闱后中了个状元探花,那我家的屋子岂不是水涨船高?以后也更好租的。”
“你不理他,就将他赶出去好了。”佟曦晚将扇子合上,胡诌道:“我看他也考不上什么状元的。”
“怎么突然这样说?”夏泠疑道。
“将他赶走,让我住进去,不是大好?”佟曦晚一笑,“我近期正在找屋子,预计搬过来的,城里城外来回不便,总住客栈也不好。”
其实是诓夏泠,她早已找好屋子的,说这话不过为看看她对那书生的态度。
夏泠稀奇:“你要住,我有更好的地方安置你,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