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姜枫和杨晓扬离开工作室的时候，街上已经上灯了。虽然此时市区的街道里本应人潮如织，川流不息的，但因为是春节期间，京城变得安静了不少。两人喝茶喝得有点上头，并肩走到街口，冷风一吹，又清醒了一些。

等出租车的时候，杨晓扬说：“其实我原本建议您回国发展新中式服装的原因，是想让您回归家庭，有更多的时间能跟龚总和小凡在一起。但通过今天的了解，我发现自己还是太天真了，我突然理解了您独自在异国他乡打拼的原因，也很敬佩您。”

姜枫微笑地看着她说：“是的，我其实想开发这个新项目，就是想尝试回来多跟他们爷儿俩在一起，而且我挺想念这里的，毕竟是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年纪大了就不想在外面漂泊，就想回家。”

杨晓扬点点头：“有亲人的地方才是家，他们都是您的亲人。以前可能有过一些误解或摩擦，但我们还是要往前看，不能总停留在过去。美好的要铭记，不美好的就要忘记，这样，人才可以拥有幸福。我觉得，他们都很期待您的回归。我也是。”

这时，她们叫的出租车停在面前，两人给了彼此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分别上了车，朝各自家里飞驰而去。

再远的地方，只要花钱，随时都可以去；但家不是花钱就能回的地方。它需要所有成员悉心经营，呵护备至，否则终将走散。到那时，世界那么大，都再没有自己内心归属的家了。

姜枫刚进家门，姜可凡就凑过来，急不可待地问：“妈，你跟晓扬聊的怎么样？”

姜枫一边脱掉外套，一边说：“挺好的。”

姜可凡像个小狗一样，上蹿下跳地围着姜枫转来转去：“具体说说嘛，你们都聊什么了？去了那么久，一定说了好多话吧？”

姜枫绕开姜可凡，走到卫生间去洗手：“我请她去我工作室坐了坐，我们准备合作在国内做新中式服装的项目了。”

姜可凡听了很激动：“你俩要合作？真是太好了！那我呢？她有没有提我？”

姜枫：“我们聊的都是工作上的事，不夹带私人感情。”

姜可凡 ：“那要不是我，你俩也认识不了啊。”

姜枫：“我们女人的事儿，你打听那么多干嘛？”

姜可凡：“不是，我不是让您去问问她，套套话嘛，她还喜不喜欢我啊？我俩还有没有可能复合啊？”

姜枫：“你俩的事儿，我怎么好插手啊。我们聊的都是我俩的事儿。”

姜可凡：“哎哟，我的亲娘祖奶奶哎，真是急死我了。”

姜枫扑哧笑出了声：“我俩就像姐妹一样，以后就以姐妹相称了。”

姜可凡更急了：“啊？你俩是姐妹？那她不成我小姨了？那可不行，辈分儿全乱了！你们也得顾及一下我的感受吧？”

姜枫忍着笑说：“反正你俩都不在一起了，还顾及你干嘛？”

姜可凡抱着脑袋：“哎哟，我真是服了！”

杨晓扬这边到家后，看到肖敬然正坐在沙发上看工程设计方面的书，她便习惯性地问：“今天怎么样？身体感觉好些吗？按时吃药了没有？”

肖敬然放下书，趴在沙发扶手上看着杨晓扬，并没回答她问题，说：“今天医院来电话了，让明天去一趟，说检查结果出来了，要定治疗方案了。”

杨晓扬本来在忙忙碌碌地换衣服、洗手、收拾一些杂物，听到这，突然就停了下来，紧张地走到肖敬然面前，坐在沙发边上，小心翼翼地问：“医院怎么说？是癌吗？”

肖敬然垂了眼帘，叹了口气。

杨晓扬更着急了，问：“到底是不是？你倒是快说呀。”

肖敬然问：“你希望是还是不是？”

杨晓扬急切地说：“我当然希望不是了！我希望你能赶快好起来！”

肖敬然抬起头看着她问：“然后呢？”

杨晓扬一时语塞，是啊，然后呢？她从来没想过以后会怎么样，愣了一会儿，她说：“管它然后怎么样，先看眼前的检查结果啊，以后怎么样到了以后再说。”

肖敬然说：“如果，我能活下来，我们还会像以前一样一直在一起吗？还是幸福的一家人。”

杨晓扬沉默了，她脑海里闪过的都是姜可凡。她想了半天，说：“我们不管以后在不在一起，都是一家人，因为你永远都是牧牧的爸爸，这点是无法改变的。”

肖敬然强忍着眼里的泪光，笑了一下，说：“所以，我们再也不是爱情了，是亲情了是吗？”

杨晓扬捋了捋他的头发，摸着他消瘦的脸颊，说：“亲情不是最稳固的感情吗？爱情都是有期限的，时限一到，要么转变为亲情，要么就分道扬镳。”

肖敬然抬头看着她问：“所以，我们的爱情到期了是吗？”

杨晓扬很不忍心回答他这个问题，于是避开这个话题问：“医院到底怎么说的？能不能别这么卖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