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赶我走，但是我真的很爱你。

我把从荷兰带来的郁金香种子种在阳台的花槽里了，你记得给它们浇水。

凡

杨晓扬走去阳台，看看花槽里的土，好像确实被翻动过了，还很湿润。

她把小纸条收到了她的抽屉里，和上一张一起，还夹在了那个本子里。

这两张小纸条放在一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勾起杨晓扬的回忆。收到上一张小纸条的时候，正是姜可凡搬过来没多久，几个人来家里聚会，吃火锅，玩剧本杀之后的那天早上。她记得那天自己还做了个噩梦，梦见姜可凡含着眼泪让她别抛弃他，梦见他低着头远去的背影，她却怎么都抓不着。想到这儿，眼泪模糊了双眼。她又想起，当时为什么夏天能在家吃火锅呢？因为姜可凡在厨房装了一个3匹的大空调。她回头看了看厨房的大空调还在，姜可凡人却不在了。

杨晓扬想去姜可凡的屋里看看，可是怎么都没有勇气，她怕看到那间再熟悉不过的小屋变得空荡荡以后自己会失控崩溃。但是犹豫了很久，她还是决定要进去，因为她要收拾一下那间屋子，等待肖敬然明天搬进来。

杨晓扬鼓足了勇气，转开门把手，走了进去，不小心被地上散落的物品绊了一下，差点摔倒。这让她想起了姜可凡刚搬进来的那天晚上，她也是这样被绊倒，然后姜可凡也被绊倒，扑在她身上。

她慌忙打开灯，屋里确实有些凌乱，只有几件基本的家具了。

书桌上放着一本姜可凡过生日时苏熙送给他的《答案之书》，他没有带走。杨晓扬想起来，当时牧牧还问“爸爸和妈妈还能在一起吗？”答案之书给了“是”的答案。呵，一切都是上天注定的吧？

她看着姜可凡床上的被子、枕头，想起前年春节前，他钻到被子里换被罩的时候，自己把拉锁拉上，让他出不来，然后他追着自己不依不饶的场景。她把床单被罩换下来，发现被子里还夹了一根捕梦网上掉下来的羽毛……她拿着那根羽毛，坐在床上痛哭不止。

整栋房子里处处没有姜可凡，却处处都是姜可凡。

回忆越美好，现实越残酷。

真正爱一个人，不是一定要跟他在一起，是宁愿牺牲掉自己，也看不得他受委屈，是宁愿自己痛得撕心裂肺，也要助他成就梦想，是理智，是付出，是无怨无悔，是分别在茫茫人海，是彼此相望于江湖。

当初肖敬然对杨晓扬是这样，如今杨晓扬对姜可凡也是这样。

杨晓扬哭累了，擦干眼泪，起身简单打扫了房间，给床换上新的床单被罩。那片羽毛，她跟两张小纸条夹在一起了。

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回忆更多了起来。小巴第一次来家里，把她吓得蹿到姜可凡身上，姜可凡把她抱到卧室里锁上门，放到床上时没站稳扑在她身上。姜可凡受伤的时候，杨晓扬帮他在自己卧室里的浴室洗头，等他洗完澡，坐在床边的地上让她吹头发。她病了的时候，姜可凡给她买菜、做饭，端到床上吃……

杨晓扬找出了一个大大的收纳箱，把关于姜可凡的东西一件一件都放进去。有姜可凡送的晚礼服、好几对耳钉、潘多拉手链，家里所有有姜可凡的照片相框，还有她编的不成功的那些捕梦网，苏熙的《答案之书》等等。然后把这个大箱子放到了衣柜的最深处。

她要跟这一切说再见了，也许应该是再也不见了。这些物件和回忆就像是一场梦，总会有醒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