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客别帝都

帝都城外西北方向，离城约七八里地的一个低矮山坡，一束光芒由天而落，“嘭”的一声重响，烟尘熏天。

待漫天尘土缓缓散去时，才逐渐显现出东歪西倒的几个人影。

“咳咳……陛下没事吧？咦！奴才可以说话啦！奴才可以动啦！那些讨厌的藤条不见啦！”一个稚嫩尖气的男声响起。

“哎哟！真是摔疼朕的‘龙腚’了！疼死了！哎！这里是哪里？”

小皇帝司卫鸥一边拍着自己的屁股，一边环视四周。

司卫鸥眼前所看到的，皆是一片荒地，周围只有好些零散歪斜的枯树，遍地除了黄土烟尘，剩下的就是东一块、西一块的杂乱草堆，再有就是零零落落地夹存于草地之中的几小株野花。

这里……

是宫外！

不！这里已经是帝都城外！

“朕……朕竟然出宫了……真的出来了……”

正在惊讶发愣的小皇帝喃喃自语，猛地精神起来，狂乱地手舞足蹈：“哦啦啦！哦咧咧！朕出来啦！朕自由啦！朕可以肆无忌惮地玩了……”

竹仔鱼瞧着主子的兴高采烈，也赶紧跟着一起起哄欢呼，摇头摆尾，扭着屁股，嘻嘻哈哈地闹着。

司卫鸥正欣喜若狂时，突然发觉身后有人话语，转身一看，却是关天宇在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那个漂亮女幻士的呼吸。

“阿灵姑娘？阿灵姑娘？醒醒，快醒醒！”

濮灵脸色青白，毫无血色，关天宇着急地呼唤着濮灵的名字，一时急切，忍不住用手轻拍濮灵的脸颊，却仍是唤不醒濮灵。

只见关天宇轻轻用手探着濮灵的脉搏，感受到濮灵脉象稳当，尚有生命特征，关天宇才如释重负。

这个时候，他才想起小皇帝的存在。

“陛下！你还好吗？没受伤吧？我们总算出来了。”

小皇帝司卫鸥满脸疑惑地问道：“关卿，这里……这里是哪里了？”

关天宇远眺而视，已是看不到帝都城那高耸的城墙轮廓，只有不远处隐约是一条狭长的黄土驿道。

他微微抬头仰望天上太阳方位，又低头看了身侧一株枯树之下的蚂蚁巢穴，仔细观察了那蚁巢的洞口朝向，心中大概已是了然。

“陛下，臣若猜测不错，看这蚁巢洞口多为朝南，我们此处应是在帝都城的西北方向。何况，帝都其他三侧各门外延的官路维护甚好，唯有北部官路直通西北大漠，官商民通行一向相较于其他官路要少之甚少，故而常年失修，变得一向以黄土遮蔽。想是也该如此，毕竟宫城临靠帝都城北，也是出城距离最短之径了。”

“那现在怎么办？朕渴死了！朕要喝水！”

“奴才也要喝水！奴才也要喝水！”竹仔鱼又在一旁也起着哄。

关天宇这时也颇为头疼，现在濮灵一时昏迷不醒，自己身旁还带着这两个半大不小的少年。

关天宇原先的计划是由濮灵以羽登之术带着他与小皇帝落于帝都城东南五里之外的望雀亭，那里已有安排庄贤、小生、刀疤等三人备好车马，提前出城候着。

为以防万一，关天宇另行让老鼠、金子、猴子三人在帝都外城的朱雀门周边应变，预备策应。

但目前看来，关天宇是明显无法与庄贤他们会合了。

不说现在彼此所在两地相距甚远，即便他要赶过去，也是不易。

何况此时暑气甚重，关天宇受得了这源源不断的热浪，昏迷的濮灵和两个少年也是受不了的。

而且——几人身上显眼的宫廷衣袍，如此着装过于显眼，也实在麻烦。

关天宇不经意摸到腰间，内心一颤——身上竟忘带银两！

“哞——”

恰在此时，远远的由东而至传来一声牛叫声，关天宇抬手远望，大喜！

东边一个影子模糊出现，隐隐竟是一架牛车朝着他们缓缓行进。

好不容易盼着那架牛车渐渐临近，关天宇实在等不及了，将濮灵背负于后，催着司卫鸥和竹仔鱼跟着他，一路小跑到那架牛车前。

“老伯！老伯！”关天宇大喊。

那是一辆架挎于一头黄皮耕牛身上的木板车，操控驾乘的是一个皮肤黝黑、垂暮伛偻的老人。

老人看见迎面而来的几个人朝着他大呼，遂将牛车停了下来。

“哎，大兄弟，咋的？”老汉问道。

关天宇急忙开口先问：“老伯，敢问帝都城是往哪方向呢？”

老汉抬起一根短鞭，朝着身后的方向指去，说：“喏，你沿着这条道，往前七八里地，便是帝都城的安西门了。”

听到老汉一说，关天宇心中稍定，知道自己所料不错，他们正是落在帝都城的西北方向了。

老汉上下打量着这几个人，有大有小，有男有女，衣着富贵，不禁问道：“敢情你们是唱戏的戏子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