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四喜丸子(十二)
云挽月被扔在了雪地里,随后上手臂一疼,上面没有伤口,她恍然明白是裴长渊受了伤。云挽月艰难起身,捂着手臂,视线远远放过去,那方正打的焦灼,如他所言,他能用的妖力并不多,几乎在肉搏。
即便如此,也没有一个人被放过来,他在为她争取时间。
云挽月咬咬牙,转身跑起来。
她想,裴长渊一定是傻了,分明不记得了,为什么还要拼了命去护她。而且明明是她来到这里将裴长渊带出去,怎么又变成裴长渊保护她了。
裴长渊,一定是脑子不好。
云挽月几乎是在用全身的力气去跑,却不能漫无目的地跑。
山林里几乎没有路,也几乎看不到人烟,她只能根据雪地里依稀的脚步去判断哪里有人,周而复始地重复不敢有一点停歇,时间不断流逝着,不知道多久,直到手臂,腿,腰腹都传来了火辣辣的疼痛,她眼角终于沁出了泪水。
好疼,裴长渊受了好多伤。
泪水滑落面颊,冷风一处,是刺骨的寒凉,云挽月胡乱将面上的泪水擦拭干净,泪眼迷蒙中好似看到了几个人,她急忙收拾了情绪蹲下身子,凝神去看。
那几人像是来打猎的,手中拿着箭羽,背后背着背篓,目光不断巡视。最主要的是,他们穿着跟那群人一样的奇装异服,一定有联系。
她看着自己身上一片模糊的衣襟,与这群人格格不入。
一番思索之后,她咬咬牙,将外衣脱掉埋在土里,随后在一处显眼的地方躺倒,蜷缩成一团静静等待着。
雪地一片湿润,很快将她的里衣尽数湿透,五感交换,她感觉不到冷,只是用手触碰额头时,是一片滚烫,她应该又在发热了。
这样也好,更有说服力。
一会一道女声从一旁响起:“天!这里有个人!阿兄!快来——”
她被环抱起,一片温热的衣裳盖在了她身上,很快另一道男声也跟着响起:“这大雪天的,看看还有气吗?”
云挽月适时睁开眼眸,声音微弱:“你们……是谁……”
环抱她的人很是激动:“我是卓雅,你还好吗?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山上?”
云挽月将脸往人怀里埋了埋,露出羸弱脖颈,她带着哭音:“我,我,我不知道这里是哪里……我是被人拐来的,他们没有给我穿外衣,我拼命逃了出来……”
卓雅听言立时心疼起来:“啊你好可怜,没关系我可以带你回家,你别怕。”
云挽月适时点点头:“多,多谢……”
卓雅力气极大,直接将人横抱起身,她兄长的声音都来不及追上来:“卓雅!族里规定不让带人回去,你忘了吗!”
卓雅完全不理会,自顾自地走:“阿兄你好啰嗦,我们不管她,她就死在外面了,一个外衣都没有的弱女子,能给族里带来什么危难啊,我反正不能见死不救。”
云挽月心里一暖,暗自松下一口气,刚准备开口打探更多消息,肩胛骨处传来巨大的疼痛,直逼得她痛呼出声,可下一秒疼痛又戛然而止,随之而来的是浑身滚烫和一阵头晕目眩。
她眼眸微缩,五感回来了,她与裴长渊唯一的联系断了。
卓雅听到痛呼,立即出声询问:“你怎么了?没事吧?”
云挽月的眼泪不听话地流出,她的手不自觉按在自己的肩胛骨上,这个地方,这样的疼痛,除了祭妖锁被生生拔出她想不到别的。
泪水将卓雅的衣襟浸湿,她一片慌乱:“怎么了姑娘?诶呀你别哭呀,你放心,我肯定不会让你死的,肯定不会。”
云挽月收拾自己的情绪刚要出声回应,翻天覆地的眩晕再次袭来,将她的大脑拉进了一片旋涡里。
她好像忘记了自己在雪天里跑了多久,又仅着单衣在雪地躺了多久。
而另一方,头被死死压在地上的裴长渊缓缓闭上眼,他身上的血液冲着肩胛骨的口子不断流出,几乎要将他的衣襟染成暗红色,身上各处都是刀伤,无时无刻不传来疼痛。
这些都没能在他心中停留。
他心里只有,这么多的疼痛,不用她来,真是是太好了。
如果她能够活下来,那就更好了。
——
云挽月活了下来,在接连着的三天高烧后她终于清醒。
方一睁眼,耳边便是一片喧闹,属于卓雅的声音带着倔强:“我绝对不会去的!你们死了这条心吧!”
随之响起的是一道稍显苍老的声音:“卓雅,这不是闹着玩的,今年抽中了我们家,你就得去,你明白吗?”
卓雅愈加生气,几欲爆发:“去什么?去给老族长献祭吗?阿娘,他已经晕了十年了,这十年里去了多少姑娘,又有谁能真的回来,去了那里,您就再也见不到我了!难道这么多年您还没明白吗!所谓献祭只是一个幌子!他们定然在谋划些别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