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
“醒了?”
夙星迷迷糊糊醒转时,只觉看不大清眼前的景象。
她伸手一摸,还缠着纱布。
“醒了。”夙星老老实实。
“林絮芫说你的伤要养半个月才能下床走动,我让人把那小丫头带上来照顾你了。”谢越晨明显还有什么事没说,非得要一件一件地说,夙星不给出回应,他就立即停顿打住。
“凌锦也来了吗?”夙星下意识撑起身子,刚开了个头就啪地摔了回去,终于不得不意识到自己现在是个伤患的事实。
她越过谢越晨,窗沿上探出一只扛着包裹的凌锦,兴高采烈地朝着她招了招手。
夙星向那边略一点头,这才问起了自己挂念的事:“师父,我之前给你的东西……”
日记和丝线,查到什么了吗?
“不用查,你先和我说详细的经过吧,杨音尘说了他们那边的部分,但没有什么分析价值。”谢越晨晲她一眼。
如若是硬性的实力差距,师父多半不会提起这一茬。
夙星一五一十说了。
“展微末是证道者中比较特殊的一位,她的实际修为还在解一境,神识强度远超一般的灵语境,这一点的优越程度让她获得了天道认可,得以升至证道者之列。”
“只是神识的话,应当不足以成为能够安身立命的资本。”
“不错。”谢越晨从徒弟这里得到了想要的回答,满意地颔首,“她修了不少旁门左道,身旁还有一蛇妖相随。”
蛇妖?
现在的妖,即使有再多种同生灵相近的攻击手段,一般也不会在对它们的称呼中带上别的字,妖就是妖。
“展微末救了身负重伤的蛇妖,把他送到林家去,求还是家主的林紫茗救治。”
“解开那条蛇中的蛛毒需要谢家的一样东西,林紫茗托人递了个消息,父亲给了,然后才知道这蛇竟然意外化形,还获得了吐丝结网的能力。”
夙星愕然:“这是……吞噬?”
“不清楚,我那会儿年纪和你一般大,在门派的时日更多。”谢越晨目光在她纱布的面容上轻轻一扫而过,心底升起烦躁。
父亲写信问他意见时,他就不该说无所谓、随他们去,该说想个法子把那蛇妖给解决掉的。
“可是,是展微末提醒我要去那里……”夙星想不通的就是这一点。
“她只是个解一境,寿元尽了也还是要死的,证道者水准的神识救不了她,夺舍附身的手段用在普通人身上不足以承载她的元神,用在修炼者身上会被天道察觉,她付不起需要承担的后果。”
“所以蛇妖用了不光彩的法子在为她续命,甚至不惜将自己也变为‘妖’。”夙星恍然。
“他若是真想报救命之恩,就该放展微末离世,现下自己是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不说,展微末既还活着,同‘人’估计也没有多大关系了。”谢越晨见夙星还在沉思,“怎么?”
“我和展微末谈得不久,她的情绪相当反复无常,对我恶意与善意并存,希望看到我逃窜而去求助的模样,又希望我能去一剑杀了那蛇妖……”这样爱恨交织的心绪,只用救命之恩来形容的话,好像有几分浅薄。
“也不奇怪。”谢越晨垂下眸。
证道者本就对一些人事物有着近乎奇妙的直觉,能够驱使着他们去做出某一项大概率正确的决定。
若是这一能力在展微末见到蛇妖的那一刻得到了应验,她不惜代价去救助他、不计回报去对他好的行为便是有迹可循。
越是这般,今日反目至此,就会越恨。
“展微末独身一人没有家底,当年她付的诊金,就是她的法术漏洞所在,不可逆转、亦不可弥补。”谢越晨是想着换个话题,却还是能从中窥出当年人的义无反顾。
“一是入阵者心神会有震颤感,修为越是低她一头,越是不可感;二是交界处极为脆弱,藏匿隐蔽,但若找出以力击之,一样可破;三是寻生门所在方向,她的本体往往会放置在那里,且她无暇顾及……”谢越晨一连列举了七条,从常见到针对性极强。
夙星认认真真听下来,发现没有一条是当时的她能够做到的。
“和你说是想让你以后遇上能有个防备,那蛇妖没死,你们逼他用了个保命的招数,现在估计是蛰伏起来了。”
“这次你的处理无可指摘,但我更希望看见你的选择是回门派求援,而不是拼死一搏,以求速杀脱身。”谢越晨只觉念叨人真是个麻烦的活计。
他想徒弟可以随时随着自己的意志行动,但这种事来一回还好,来个两回三回实在是太伤了。
“我是有意让你历练,但太早经历超出上限的不幸,除了遭遇不幸本身,不会有任何值得的收获。”
“以我的脚程,赶回门中时,哪怕师父能瞬息间位移返回,可能也来不及,师兄师姐们……”就会死在蛇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