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听
只有在门派度过的日子才最为符合一对师徒的日常。
谢越晨对徒弟完完全全是一个放养的态度,他并不像传统的师徒那般,会把主修功法等等一应问题全部搞定,而是直接把夙星送到了别的前辈手下去“听课”。
他自己又是神神秘秘地保持着几天一出没的频率,有时候是来抽查夙星功课,有时候是来给她送药调理身体。
后者还好,前者……饶是夙星也觉着颇有几分难捱。
她回栖梧峰后第二天,谢越晨就送来了一柄新的佩剑“碎光”,据说是他年少时曾经用过的,只是后来身量抽条,不再适合拿着,便也收藏了起来。
夙星试了试,还算趁手,还没来得及道谢,就被谢越晨勒令用上了御剑的法决,然后他开始用灵力凝成的小剑攻击她。
夙星:“……?”
这小剑飞行的轨迹没有规律,打在身上谈不上多痛,但存在感强烈到让人难以忽视。
“这就是你之前说的‘学过御剑’,外门的活确实糙了点,这都把你放过去了。”谢越晨点评道,“快到破风了,抓紧时间多练练。”
“嗯,师父,为什么你说最近不让我去外门了?”反正也是闲聊,夙星随口一问。
那当然是因为你师父我要去,要是被你撞见了那算什么事。
“因为接下来要让你静心准备入破风境。”谢越晨虚伪地笑了一下,还不忘搬出自己,“要是你修为和拜入我门下相比没有进益,少不得外边那些人要说我耽误了你呢。”
不,她来这里连一个月还没有。就算没有多少实打实的长进,这口锅怎么也该是扣不下来的才对。
谢越晨见徒弟分明不信,却还是点了点头,只差没把回头我自己照样也能打听这一行字给明明白白写在脸上,不由啧了一声。
“暂时没打算让你知道,好奇心收一收。”他摊开了说。
“我很老实的。”夙星诚恳极了。
凌锦在外门,她当然不需要自己亲自去打听什么,消息自己就会跑到她的耳朵里。
“迟早会知道的,我又没什么东西可以瞒你一辈子。”谢越晨提醒,“忘了刚回来时我和你说过什么了吗?”
在和苏家的人“告别”以后,谢越晨带着她落在栖梧峰顶时已近深夜。
“回去休息吧,明天起来到这里找我。”谢越晨交代完,想了想还是提道,“一些事用不着太在意我,除非必要,我不喜欢做别人的主。”
“但你是师父……”
“师父又如何?叫你不开心的话,师父也不算什么东西。”
谢越晨此人,脑子里似乎天生就没有什么尊师重道的概念,有的东西他愿意纵容她,但她不能轻易接受。
尽管夙星还是打定了主意不能任着他的话来,类似的话听多了,却也还是受了影响,和谢越晨相处起来没几分长辈与晚辈的模样。
从回忆中脱离,夙星微微抬头,正要说些什么时,身后传来一阵枝叶翻飞声。
是她不小心压到了。
那天夜里更深露重,枝叶上缀着不少水滴,现下因着阳光的照耀,水珠不见了,却衬得叶片更为青翠。
“那我不听了。”她忽地说。
谢越晨:“?”
总不能是他刻意提了提,还起了反效果吧?
“既然以后也还会有知道的机会,那就等师父认为我可以听了再告诉我吧。”夙星靠坐在树下休息,单手撑着头看向他这边。
她没有多少和人剖白心迹的经验,但到了需要陈明内心想法的当头从来不会退缩。
“走到现在这一步,我认为迄今为止已经很圆满了,清楚一切当然好,但如果是不清楚的话,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话音刚落,兜头罩下来一块月白色的方布,把她整个人严严实实地套在了里头。
夙星一愣:“……现在还有偷袭环节吗?”
这几日师父时常会突然“暴起”,要是没能躲开的话,当天中午就没有午饭吃。
“怎么没有,要时时刻刻保持警惕。”
“……还有,圆满总是不够的,你再多要一点也不会有人说什么。”谢越晨的声音从上方传来,许是隔了层布,朦朦胧胧的听不太真切。
夙星感到他又靠近了自己一些,旋即,手落在她头顶上,以相当轻柔的力道摸了摸。
“去吃午饭,下午还要上课。”
……
“风遥,你不留下来用过午饭再走吗?”林絮芫见从苏府回来以后,林风遥神神叨叨了快要两天,终于还是禁不住问道。
“啊?不了,修炼者几顿不吃又饿不死,我也不是嘴馋的人。”林风遥重重按了按自己的额角。
他难得回家勤快成这样,却泡在了藏书阁中,林絮芫很难不怀疑弟弟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
“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