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只鸟
空调的冷气吹在手上,时邻无意的上下拨弄着扇片,在她拨到第十下的时候,车门把被人拉开。
清脆的关门声让发呆的时邻停下了动作,瞟了眼时间。
如祝词阳所说的,他动作确实很快,距离他下车找到墓地再回来才过了半个多小时。
副驾上是被雨水打湿的气息,她侧头看去,祝词阳本身干燥的发丝被细雨覆盖有些湿润,垂在额前。
他把用完的伞捋顺收好放在脚边,因为演出节食而纤细的手腕上干干净净,时邻突然发现他没带表,据她所知那表是他家里长辈送的,以为他弄丢了没发现,犹豫了下还是提醒道。
“你表呢?掉了?”
“没,它不防水,怕进水收起来了。”祝词阳把放进口袋的表拿出来示意。
“不是有伞么?”时邻疑惑。
“嗯,打着上去的,后来看到爸就把伞收起来了,讲话的时候打伞不礼貌。山坡上飘的雨大了点,不过没事。”
祝词阳用手抚抚外衣上的水珠,吸了下感冒的鼻子。因为吹雨,原本就在修养的嗓子欲有加重的意思,咳嗽的声音时邻听着都觉得难受。
想起祝词阳下车前落在车位上她看不懂的药品,时邻视线从他身上转移到她收起来的那盒药上。
脑海里闪过她刷到的外网信息,时邻突然觉得祝词阳的病可能不止她看到的这么简单。
注意到她的眼神落在放在面前车台上的药上,祝词阳以为时邻因为他生病就要把他送回去,手忙脚乱把药拿回来揣到兜里。
“我病没事,快好了,你别担心。”
看他慌张的样子,时邻看出来他不想让自己知道。
算了,估计也不是什么大事。
“....没担心,想多了。”
时邻淡淡睨了眼祝词阳,后转头把车开出停车场,徒留有些“自作多情”的祝词阳尴尬的摸了下鼻子。
回程的路如过来一般还是一样的安静,丝毫没有因为接触时间加长而带来破冰的场景。祝词阳盯着导航里逐渐靠近的市区,内心挣扎要不要张嘴打破僵局。
“你家在哪,方清宇不放心你,打电话让我把你直接送回家,他有事出去,让你在家等他,我没来得及问地址。”
时邻方向盘转到底掉头,在十字路口等红灯,空闲之余翻手机想起方清宇打给她的电话,没抬头问他。
祝词阳本还在踌躇如何开口,时邻先一步的声音让他惊了一下,回神后咂巴着时邻不冷不淡的意思,试图从中找到突破口。
他好不容易才坐上车,他不想什么也没做就走了。
即便这样看起来自己确实有点厚脸皮。
“时间不早了,我请你吃饭吧,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结果祝词阳咂巴了半天也没从话茬里找出別的话头,于是换了个角度。
时邻本来还在等红绿灯,听到祝词阳这么问,转头看了他一眼——
然后拒绝。
“不了,我晚上约人了。”
前两天因为剧团的事,放了齐至鸽子,本想客套一番,却没想到还被骗了一顿饭,思来想去之后还得忙节目的事,时邻就今晚约了齐至赶紧把饭吃饭,然后两清。
约人?
约谁了?
不会是那个剧场把时邻接走的男人吧?
祝词阳刚想张嘴问是不是,却发现自己貌似没什么资格问这种问题。把到嘴边的话咽下去,心不在焉地把玩着手表,回完地址就闷在一边不再说话。
他刚回国,方清宇帮他置办的房产还在装修,所以在时邻问起地址的时候,他报了黎程的小区。
时邻把车开回市区的时候已经快七点了。
因为不想再掉头,时邻把车停在小区门口没再进去,祝词阳慢吞吞整理东西怕遗漏了,时邻也不催,知道他是故意不想走,没搭理。
“那个。”
祝词阳下车,站在车门前刚想关门,就在他转身离开还是当绿茶的选择中,回想起黎程昨晚跟他讲的话,最后毅然决然选择当绿茶。
把快关上的车门拉开,迎着时邻投来的目光,祝词阳病怏怏咳了两声:
“我有点低血糖,好像不太能走,你能帮我买瓶水吗。”
而时邻心里正愁怎么跟齐至断干净呢,脑子没拐过来弯,没get到他的意思:“你打个电话给黎程呢,我这没法下车,前面有交警。”
小区门口找不到车位,她再进小区再出来太麻烦了。
“我手机没电了。”祝词阳不信邪。
“啊?那要我帮你打吗?”
见时邻真准备打过去,祝词阳选择制止:
“....算了你别打了,我自己能回去。”
要让黎程那货知道自己都演成这样了还没成功,他得被黎程大肆宣扬然后笑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