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只鸟
时邻烟放嘴里点燃,苦涩的味道过肺,让她头脑清明了点。
父亲早逝,自己大学没毕业就被迫接手剧团,起初什么都不懂,到处碰壁,只能靠以前的剧团长辈提携。但这不是长久之计,于是时邻开始彻夜恶补,忙到三四点钟是常有的事。
好在付出还是有回报的,时邻接手剧团一年后,乌灵再次走上正轨,看着常常满座的观众席,时邻觉得自己终于熬出头了,以后只要安心排戏就行了。
不过事实证明人在很顺的时候生活就会给你找点挫折,原先的男A因为一次演出受伤,但很幸运的是那是巡演的最后一场演出。
时邻自那以后为了等A角养伤,放慢了创作的步调,本该半年出品的剧目她等了一年。
可当她带着新剧目再次出世时,一个以前从未听闻过的剧团迅速压榨市场吸取观众扩大基本盘。
这个剧团就是清和。
其实在当初时邻根本没把清和当回事,但事实证明就是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剧团,直接压的时邻以及其他剧团喘不过气。
就像突然降临到江京一般,时邻从小待在戏剧圈都一点消息也没有,甚至于连主理人是谁都不知道,只知道负责的是个愣头小伙。
主演,导演,甚至经理都是时邻没听过的人,但就在短短两年内靠着《梦令人》一个剧目火遍戏剧圈,甚至有往外走到趋势。
因为太火,时邻也买了张票去看过。
整个剧目形式很新颖,穿插了很多传统舞台剧没有的东西,类似实景ar,动态互动等等,更注重与观众之间的关联,让其沉浸其中更好的感受故事情节。
看完时邻也明白清和能迅速在戏剧圈站稳脚跟是有原因的。
可因为新型的舞台剧出现,他们这些老牌剧团流水不断降低,观众照从前少了很多,一系列的打击让时邻开始重新质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就不适合这条路。
烟头烫到指尖,时邻回神,点点星火逐渐蔓延开,吐出最后一口烟气,时邻按灭香烟,起身准备离开,本该在后台的思思突然出现叫住她。
她回头。
思思指着她刚熄灭的烟头:“你又抽烟。”
时邻装听不见:“通告发完了。”
“没发。”
不知道吸烟处哪来那么多蚊子,思思挥手打掉,后从包里掏出来花露水给时邻往腿上喷:“知道自己蚊子过敏还不注意,别等会又进医院。”
没听到思思后半句的叮嘱,时邻满脑子都是思思的那句没发,“你干嘛不发?趁观众还没来直接退完票不就好了。”
“我不是就过来跟你说这事的么,”思思把花露水收起来,“陈静静找到我说她能替微言的角,就过来问问你的意思。”
陈静静?
时邻一时想不起来脸,模糊的记忆里似乎隐隐约约是有这么个人:“第三幕那个报官的?”
长得人如其名,是很安静,平时话也不多,没事就坐在幕后看表演。
没想到时邻记得这个人,思思微怔,后开口道:“对,就是她。”
“我本来字都打完要发了,她突然找到我说她能替,说她很喜欢微言所以每次微言的剧目她都有看有学,能直接上,让我跟你说叫你考虑下。”
见时邻没出声拒绝,思思继续说:“我是觉得吧,如果她真能上,就最后一场了,能救场也行,总比直接取消的好。”
“反正就一场,后面你再重新找人也行。”
“你看过她演吗?”时邻没说拒绝也没说答应,换了个问题。
思思有些犹豫:“...刚看,刚刚在后台直接给我来了两段,怎么说,肯定没微言好,但就,能看吧。”
时邻听完,陷入沉思。
陈静静原本的角色就只有几句话,如果真让她去微言的位置,她之前的角色随便找个人都能替,也不耽误。
可问题就是从来也没有一个小角直接到A角的先例,以前没有,以后也不太会有,这属于行业内公认的潜规则。
毕竟天降奇才少之又少。
但眼下这种情况,貌似也没有比找个合适的人顶替来的更好。毕竟她本来打电话也是为了找人来顶。
时邻的大脑里还是左右博弈,良久,思思才听到时邻的回答。
“——你叫她在休息室等我。”
试试吧。
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好。
*
陈静静来的很快,时邻刚开门,她就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看到时邻来了,陈静静赶紧起身打招呼,“时导。”
时邻点头,走到沙发处坐下。
眼里一扫而过陈静静的装扮,眉头微蹙。
倒是速度挺快,已经换成了微言的衣服,剩个头饰装了一半。
陈静静也注意到时邻的眼神,怕时邻误会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