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中姻缘(四)
“瞎说什么?闭嘴。”听见几个小的冒冒失失说了不该说的话,金夫人罕见地疾言厉色起来。
她示意几个小的侧头去一边站着,正了正姿态,对那丑书生道:“你是何人?”
那丑书生一直保持着双手作揖过头顶的姿态,遮住了整张脸,心中大感不妙,道:“在下是今年来京城考试的学生,张仟才,垄凉人士。”
吴念娇奇怪地看了一眼,觉得这个丑书生有些眼熟,但究竟是哪里来的熟悉感,却说不上一二。
金夫人随三老爷走南闯北,自然知道垄凉是穷乡僻壤,这种地方出一个能来参加会试的已是不容易了。
“你可知出现在此已是大大的失礼了。”
张仟才本就担心刚刚进去搬屏风的举动会给那位小姐带来麻烦,听金夫人这么说更是乱了阵脚,道:“请夫人明鉴,我本与友人相约在此,不曾想里面是贵府的小姐,我与小姐清清白白……”
“哦?那你的友人在何处呢,怎么根本不曾看见他呢?”
友人,自然是引他过来的刘举人了。
二姐听到这里,怕把情郎暴露出来,连忙道:“三婶婶,这人行事无端,什么友人不友人的,必是强找的借口。”
“这位小姐,你你你怎么平白污人清白呢。”
“你做出这种事来,还想要有清白?”二姐显然认为此二人已经历一番云雨,于是说起话来胸有成竹,毫不留余地。
吴念娇皱眉,二姐这话说的并不向着大姐,难道……
金夫人道:“念婵,少说几句。”
此时屋子里传来器物碰撞的声音,金夫人连忙往里迎走去,想看看大姐如何。
一进屋,只见大姐睡眼惺忪。
金夫人连忙查看四周,观察了一番,悬着的心才放下一半。
这屋子里空气清新,大姐衣着完好,看来没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二姐略感奇怪,但她对于男女之事一知半解,一时有些拿不准究竟有没有发生。
金夫人道:“念婉,感觉可好?怎么在这儿睡着了呢?”
大姐道:“三婶婶,对不住,我也不知怎么就睡着了,我记得二妹妹……”
“是呢。”二姐连忙拿帕子擦了擦眼角,“当时跟大姐说去折一枝白桃花,你说要去喝杯茶,转眼就不见了,急死我了,咳咳咳……”
说完还咳了几声,一副心力憔悴的样子。
大姐有些迷茫,但是没有反驳,只道自己困顿与梦境记岔了。
金夫人道:“身上可有什么不适?”
“不曾。”
金夫人遥遥地指了指在门口低着头的张仟才,道:“那人可对你做了什么?”
大姐脸红,道:“什么都没有。他似乎想为我搬屏风。”
说着,大姐指了指翻倒在地上的屏风。
张仟才听见松了口气,对大姐为他解释的事情感念万分。
金夫人心下判断,此事应当是误会。
她把几个姑娘都叫过来,道:“今日什么都没有发生,你们几个也别乱说话。”
念姚道:“知道了,事关大姐姐,我不会说的。”
吴念娇目前是痴傻状态,不需要做出什么表示。她隐在角落里观察,只见二姐脸颊紧绷,似乎在咬着牙。吴念娇几乎可以断定这件事一定和二姐脱不了关系。
金夫人又道:“这位公子。”
张仟才又作了一揖:“不敢当。”
“望你也谨言慎语。”
“自然自然。”
二姐忽道:“三婶婶,就这么放过这个登徒子了吗?为了大姐姐好,怎么能轻轻揭过便宜他呢!”
金夫人心里叹息,二丫头到底是年轻了些,她跟大丫头交好,一心想出头,却不知道这种事情轻轻揭过才是最好的处理办法。
大姐连忙去拉二姐的手。
二姐按下大姐的手。她隐约猜到出了什么岔子,药并未起效,但真要如此轻轻放下,却又气不过废了这一番谋划。她想坐实了这件事。
她道:“大姐,你脸皮薄,我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吃亏。”
张仟才见这二小姐一直胡搅蛮缠,也生了恼怒之心,道:“请问小姐要如何才能放过我?”
“自然是弄清楚整件事情,如何发生,发生了什么,你又要怎么跟我家赔偿。”
“好了念婵。”
“我已经和夫人说明了,今日是跟友人有约,什么都没发生……”张仟才不断自辩,涨红了脸。
二姐依旧满脸不信和不罢休。
吴念娇想着,要不她仗着痴傻去转移一下注意力吧。
正要上前撒泼打滚,外面忽然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仟才,惭愧惭愧!乱花渐欲迷人,我来迟了。”
张仟才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