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不是灰二哥，也不是灰二仙贝，而是灰二尼酱。

女孩的声音平时说话的时候是一种很清透的甜，此刻她晕晕乎乎的语调冲淡了那份清透，叫尼酱时沙沙的尾音像猫爪一样在灰二心底挠了几下。

“灰二哥哥？”西宫的嘴角勾起，恍然大悟道：“早说你们认识啊，现在人交给你了。”

说完她还向灰二抛去了一个我懂的眼神，然后就回到柜台边继续工作了。

灰二无奈地笑笑，但是也没解释什么。

他放下盆蹲在郁阳面前，伸出左手在郁阳面前晃了晃，问：“小郁，这是几？”

灰二笑起来的声音很好听，郁阳脑子里一片浆糊，只知道声音好听却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她伸出双手抓住那只晃动的手掌抱在了怀里，喃喃道：“别晃了，头好晕。”

郁阳说的中文，灰二没听懂她说了什么。他看着那只被她紧紧抱住的手掌，抽了几下没抽出来。

他只好用另一只手敲了敲郁阳的额头：“松开。”

郁阳闻言松开双手，灰二刚要收回手，她却握住了他的中指，歪头看着他：“凉的。”

外面不知何时起了大风，吹动帘子的同时也吹动了灰二额前的碎发，他愣神看着郁阳的眼睛，忽然间心底微微一动。

他坐在了郁阳身边，让她靠着他，声音很轻柔：“眯一会儿吧。”

郁阳闻言听话地闭上了眼睛，手里还紧紧抓着灰二的手指。

柜台后的西宫看着这一幕，不禁感叹：“年轻就是美好啊。”

年轻人的每一次悸动都是感情的积累，等积累到某个阈值，就会变成如燎原大火般热烈的感情，通常人们把这种感情叫做——爱。

郁阳在冷风中打了个喷嚏，下一秒她猛然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的脑袋枕在某个人肩膀上，她偷偷抬眼看了一眼，只看到灰二的下巴。

灰二的肩膀动了一下，她赶紧闭上眼睛装睡，却被他用手指抵着额头推开了：“醒了就起来，肩膀都麻了。”

郁阳脸忽然爆红，这个声音！

灰二哥平时清爽的声音此刻带着沙哑和慵懒，有一种莫名勾人的性感，她的耳朵都快怀孕了好嘛！

要是每天早上都能听到这个声音该多好啊。

郁阳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无法自拔，而且某些少儿不宜的画面以一种卑鄙的方式进入了她的脑海。

“怎么还是这么红啊？”灰二活动了一下肩膀，一转头却发现郁阳脸色通红地发呆，他还以为郁阳还在晕，就伸出手背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感觉不太热啊。”

郁阳被碰到额头之后，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迅速后退，但是她忘了她手里还捏着灰二的左手中指，没有防备的灰二被她的动作带的身体前倾了一下，差点扑到郁阳身上。

“啊？”郁阳猝不及防何灰二来了个四目相对，然后她可耻地咽了咽口水。

这个男人怎么会这么好看，用这么一张帅气的脸做出这么无辜的表情是想干嘛啦！

她松开灰二的手指，捂着脸在心里疯狂尖叫。

“看来这是好了。”灰二揉着那根好不容易解放的手指叹了口气：“你还记得你晕堂了吗？”

“记得……”郁阳记得她所有的羞耻记忆，包括她叫灰二的那声尼酱。

她低着头不敢抬头去看灰二，灰二本来还想逗逗她，但看她这样反倒有些不忍心了，他揪着郁阳的丸子头把她的头转过来：“现在说说，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住的地方离这儿还挺远的吧？”

灰二的双联问瞬间让郁阳想起了残酷的现实，她垮着脸抬头：“我被骗了。”

“啊？！”灰二震惊。

在听完郁阳颠三倒四的叙述后，灰二忍不住捏了捏眉心，他知道郁阳不太聪明，可没想到她这么不聪明，还这么倒霉。

“就是说，你租房的时候被中介骗了六十万，还被赶出来了？”他想问问郁阳脑子里装的什么，可是看见她垮着脸，一脸生无可恋，灰二也不知道还能说她什么了。

难怪他那天看到郁阳给他的地址感觉很奇怪，学校附近的租房信息他基本都清楚，可是从来没听过那个公寓有出租的房屋子，他还以为郁阳是很久之前租的，怎么也没想到是被骗了。

那天应该提醒她的，灰二长出了一口气：“报警了吗？”

郁阳点点头，沮丧地说：“但是警察说这几年这种诈骗很多，极大可能找不回来了。”

“那你现在住在哪里？”灰二感觉额角的青筋都跳了几下。

“商店街后面的巷子里，那边正好有房子在出租。”郁阳低着头。

“那边是有房子，但是很旧了。”灰二松了口气，那家公寓他还是知道的，挺可靠，租金也算便宜，但是比青竹还要破旧。

“能住就行了，哎！我已经没有那种世俗的愿望了。”郁阳勉强牵起嘴角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