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肆
“周远岑——”
周远岑装傻充愣不再多言,正经了些,一下子转而说起正事来:“除了雪蔻,这些年来你遇袭次数都已经数不清,是真的查不到是谁在针对你?这针对都已经多少年了,凭借你如今的势力竟然还是不能查到是谁。”
“线索一查就断,那些人手脚利落即便失败也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供人追查。”桓玠这回终于搭话了,而不是让周远岑一个人在那儿自说自话。
“说起来,我此次遇袭,那杀手和你遇到的是很相似,来的莫名其妙,失败就立刻自行了断,追查不到任何线索。”
“也是断了线索?”桓玠蹙眉问道。
“嗯,断得很干净,一点儿都查不下去,不过这作风让我想起个人来,”周远岑轻声说了个名字,“我知道当初是你亲自办的案,那人肯定不会还活着,我只是在想有没有漏网之鱼。当初他们找过我说什么图谋大业,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两百年了还没打消他们念头。我是想起来那人是不是有个极厉害的义子,那义子死了吗?”
桓玠听着他的话,也回想了一下当年之事,道:“监斩官不是我,不过我后来查验时确实没看到斩下的头,只看到了身体,清理的官差说那头是被人拿去做法施咒了。”
“真狠呐,死了都不过放过,也是他们活该,”周远岑啧了一声,“监斩官是哪位大人?”
“迟巩,后来因酒后冒犯贵妃,举家流放岭南,还没有走到岭南途中就已经死了。”
“总还有家眷活着吧,本来我就想问你这事,既然那人义子的死你都不确定,那还真可能有什么猫腻,从这方向查说不定能查出点什么来。”
“你查出来了,然后呢?”桓玠问。
周远岑看着桓玠笑吟吟地盯着自己,却觉得周身发麻,他道:“既是投诚,自然得有点儿诚意,我想太子殿下应该对这事很感兴趣。”
“你要投诚最好不要经由他人。”桓玠只点到为止这么一说。
周远岑听出了警告,但是桓玠没再继续提点他是什么原因他也没不识相追问到底,只回道:“那是自然。”
桓玠都这么说了,大概的确是有什么隐情,看来他是换个别的法子,而不是从那位长乐公主身上下手了。
“三哥,这事既然有蹊跷,你不查?”
桓玠将手中最后一瓣橘子送进了口中,道:“不查,你既然想投诚,我怎好夺你这诚意?”
想杀他的人很多,但绝不会是这一波人。
周远岑险些翻了个白眼,忽然后知后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左右前后扫视已经一圈,才恍然大悟,问道:“唉,三哥,云鹤呢?”
上官令仪乘着马车一路经过乡间田道,跨过护城河,入了洛京城门。
马车摇摇晃晃,却不是要往公主府去,然而上官令仪听着外面热闹,掀开帘子往外看了一眼后又让车夫驾车换了个方向了。
“殿下,咱们不去芷黛姐姐那里了吗?”元书疑问出声。
“嗯,不过去了,我想了想,今日太累了,还是回去歇着吧!”上官令仪道。
说完她附耳夏莹,元书知道这情形表明她们是在说什么,自动挪了挪位置避开了些。
“有人跟,一会儿转弯时你下去,去看看是什么人,不必起冲突交手。”
夏莹谨慎地点了点头:“是。”
马车经过一个转角,夏莹利索地跳下了马车,一下子就隐没入周边人群中。
马车绕了路,至洛京最大的胭脂水粉铺行桃花阁时,上官令仪下了马车,进门去挑了许多胭脂水粉。
谁知道那么巧,她就只是想掩人耳目,却在桃花阁里见着个让她头疼的不速之客。
桃花阁不像其他铺行那样只是陈列商品,里间装潢十分精致文雅,是一座四合院样式的楼阁,回廊间除了陈列柜,每隔一段距离还有许多小房间供客人试用。
上官令仪刚跟着一位迎客娘子步入回廊,迎面就看到上官令仙缓步而来。
上官令仙一身粉衣,很是称她,娇俏可爱,由于还外罩了一件浅粉纱衣,更显得她多了几分轻盈灵动,只看着她这样子总会给人以错觉,觉得是个可爱乖巧的姑娘。
然而正相反,实则是个嚣张跋扈的,洛京中少有人敢惹她,她一个不高兴了,得罪她的人可是要倒大霉。不过除此以外也没别的,还有些天真跳脱,并不是一个极端坏的性子,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就是蠢坏蠢坏的,讨人厌得很。
上官令仙本来正伸着手欣赏自己指上的桃色蔻丹,瞧见了上官令仪一下子收手,摆起了架子,昂头挺胸,面上浮上假笑。
“皇妹不是去了菩华寺,怎的我竟在此处见着你了?”
其实两人生辰就差一日,上官令仙早一日,上官令仪晚一日,不过上官令仙却是极喜欢以姐姐身份自居,大约觉得这样在身份上压上官令仪一头很有成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