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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楚月变化莫测的表情觉着有趣,继续道:“许氏不是很想赶紧把我嫁出去麽,京中各家公子我瞧着都比不上桓相,你觉得我嫁给他如何?”
楚月这下子是惊得张口声音卡嗓子眼里了,手脚都动作停滞了,她听了什么?她家姑娘想嫁给谁?好一会儿才消化了卫昭昭说的话,盯着卫昭昭盯了会儿觉得不是在开玩笑,她郑重地点头,道:“我晓得了,姑娘,我一定为你打听清楚。”
“不过姑娘,你真想嫁给桓相啊,桓相是有权有势,长相应该也不丑陋,可是总觉得不是个会疼人的。”
“疼不疼人不打紧,有权有势就足够了。”卫昭昭笑着,笑意却不达眼底。
她早已经不会再追求什么两情相悦情深似海至死不渝,她只要前世负她的人通通都去死。
情爱,世间最无用的东西,她用一生惨痛得到的教训。
她琢磨着,前世桓玠虽说自己不娶妻生子,但最后还是娶了妻,就算不是自愿也说明娶妻并不是他一定要遵守的原则,他不喜女子,和她相处时却很和谐,想来应该不讨厌她。
嫁给桓玠,既能摆脱许氏,又能借势复仇,妥妥的一桩稳赚不赔的买卖,最重要的是,她要做想做的事会更容易。
上官明恪想笼络桓玠,想做皇帝,休想,这一次她就要上官明恪一辈子起不来,不,仅仅如此都还不足够,她要他失去所有,从高处坠入地狱凄惨死去,即便如此,都不足以解恨。
却是不知为何想着想着,眼眶发疼,有些湿润起来,上官明恪这个名字于她而言太过刻骨铭心,她一念起,都觉得心口抽搐,浑身疼痛。
还在思索,外间忽然来人大喊:“山匪入寺,桓相有令,所有人不得外出,等候搜查。”
楚月一听,大喊:“还有山匪?”
卫昭昭从沉痛中抽身,眼睛一暗:“果然如此。”
与此同时,菩华寺一处偏殿。
烛光明朗,一室通透,桓玠正坐在桌后提起朱笔批注文书。
云鹤站在侧前方回话:“京兆尹亲自前来督查办案,因涉及宣平侯府二姑娘,同时过来的还有大理寺少卿。山匪与卫二姑娘的婢女皆坠崖而亡,那卫二姑娘得了靖王相救没有大碍。”
桓玠停笔,指尖捏着笔身摩挲了下:“卫绅?我记得他不是卫家二房的?卫家二房同大房嫌隙颇深,此次大房家的姑娘出事,这事没查清定性移交大理寺前不属大理寺,卫绅竟跟了过来?”
云鹤点点头:“还有,据说后山出事时除了靖王和卫二姑娘,长乐殿下同她侍卫也在场,听说长乐殿下是去后山赏景。”
“这个我知道。”桓玠放下了笔,应道。
“公子如何知道的?”
“我来时正见她拉着她那侍卫往后山去,说是后山景色好。”
桓玠双手扶着椅子扶手往后移了下椅子,站了起来,绕过桌子,往外而去。
云鹤要去收拾桌上笔墨纸砚,就听到桓玠喊他:“不用收拾,随我出去一趟回来再收。”
只是两人还没去到京兆尹和大理寺少卿所在的地方,先遇上了个正杀了人邋遢壮汉。
隔着一段距离都能闻到血腥味和那人身上的臭味,他衣衫褴褛露出的皮肤就能看得出来结了厚厚的污垢,头发未束,满脸胡须,眼睛都不太能让人瞧见。
见到桓玠和云鹤,转身就跑。
云鹤立刻就追了过去。
桓玠自己过去查看了一下被捅刀的沙弥,双指在沙弥颈侧按了按断定这沙弥是已经死了,目光落在沙弥的脸上菜发现这沙弥面生,他没在寺中见过。
他起身又在四周看了看其他痕迹。
过了会儿,云鹤一个人回来。
桓玠眉骨高,此刻沉沉压了下来,显得异常冷漠,带着点诘责凶气,双眸微眯望着云鹤,是打量人的意思,一语未发,只无声斥问。
云鹤深觉无辜,他家公子在质疑他的本事,他赶紧说着:“公子,不是我没追上,是那人跑到了长乐殿下院中,被她侍卫杀了,我到的时候,人已经死了。”
少顷,桓玠让云鹤带着表示他身份的信物去给京兆尹和大理寺少卿传信后自己一个人到了邋遢壮汉尸首所在的地方。
屋舍中蜡烛还没熄灭,烛焰被从门口进入的风吹得跳动,以至于光影随之跳动。
他半蹲下,看了看没入邋遢壮汉脖颈一大半截断了他动脉生机的方形铜牌,视线上移,又看到了壮汉乱七八糟打结的头发胡须中那双瞪着的眼睛。
一双被惊吓到带点儿愤怒且死不瞑目的眼睛。
一个杀人的凶手死前是会受到什么惊吓才会如此,而这人浓密胡须间干裂的唇口微张,似有什么话还要说,便是已经是死人了眼中也不是逃犯逃亡惊慌失措害怕死亡的挣扎或是知道逃无可逃的死气沉沉,而是很鲜明的死不瞑目,突然死了,不可思议,未曾料到。
上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