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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牧头皮发麻。
火折子能照亮的范围有限,他没敢回头,硬着头皮往前走了下去。
那声音却再也没出现。
等他终于走出去时,外头已是满城灯火。
他竟在这屋里耗了将近一个时辰。
回想起来姚牧依然心有余悸,却也认定了这一间包子铺有鬼。他与守着的干事知会一声,就去向隔壁酒楼掌柜的打听。
“掌柜的,你可知这包子铺摊主怎么忽然就回家探亲了?”
这时候酒楼几乎没人,那掌柜闲了下来,正就着一豆灯火对账。听见有人问话,他掀起眼皮子看了姚牧一眼,看那人身上“不拘小节”的衣裳,认定这人是个穷鬼,懒得与他多说,就敷衍一句:“探亲呗,家中亲人病了故了,还能是什么。”
姚牧料定这掌柜的也是个势利眼,于是不紧不慢地掏出一大块银元宝,拿在手里把玩摩挲:“其实我是想问,那老板这铺子是如何到手?是自家购置还是旁人赠送?”
银元宝仿佛天生就带了神力,此时直直勾来了掌柜的视线,他霎时眉开眼笑:“这位老爷,我可与你说啊,我来东城三十年,就没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
姚牧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王婆卖瓜:“拣我方才问的说。”
掌柜的讪讪一笑,缩了手伸了头,话音放得很轻:“老兄,我与你说了,你可别说出去。”
“那包子铺是去年才忽然办起来的。原先是个武馆,死了人,名声臭了就搁置不办了。这铺面空置了小半年也没人愿意买,也就是去年啊,落雪没几日,有个老头买下来了,就开了间包子铺。不知道是不是这里风水不好——我也看不明白,就是听说不好——这生意一直差,铺子前头日日门可罗雀。”
那掌柜的说完,又附了一句:“我看呐,哪里是回去探亲,就是生意差,现在冷宅封了,生意更差,干脆关了门,回去逍遥啦。”
姚牧被塞了一耳朵奇闻异事风水之论,没听到想要的答案,便将那元宝拍在木桌上,自己则再拿出个元宝来。
掌柜的眉开眼笑地抢过桌上的元宝,咬了一下又细细观摩一会,才收了起来。
“所以那铺子是个老人买的,那人是现在铺子老板么?”
“那我可就不知道了。不过若是您需要,我倒是可以替您去问问。”
姚牧点头,又道:“那你知道这铺子曾有什么外人进出么?”
“你别说,这倒还真有。是个年轻人,来去自如跟在自己家一样。我看那老板对这人还恭恭敬敬,好像还真是什么了不得的人。”
“谁?”
掌柜的一摊手:“我哪儿知道?看打扮举止都像是大户人家的少爷,指不定呢。”
“好。”姚牧一看再问不出什么,也不多留,揣着元宝就打算离开,却被掌柜的叫住。
他看着掌柜的伸出去又讪讪缩回的手,疑惑问道:“还有事么?”
“那个……银子……”
姚牧“恍然大悟”,“噢”了一声,将元宝揣得更紧:“你替我去问问,问到了再给你。”
他哼着小调走了,夜风带过他灰白的头发,在街道两旁灯火映照下,显得有些沧桑。
一个干事沉默着跟在他身后,听着姚牧絮叨,偶尔才搭一搭话。
空中不远处有鸟儿扑棱着翅膀,姚牧伸了胳臂,一只飞奴便稳稳停住。
他不甚娴熟地解了绑在飞奴腿上的小盒,取了里头的纸条就着灯火瞧了起来。
“内有鬼,万事小心。”
落款一个“叶”字。
姚牧便笑一笑,当着身后干事的面,将纸条卷好,重新塞了回去。
飞奴远走,他便继续谈笑风生,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今夜东南二城,再没能静下来。
姚牧回月章阁半途,碰见了展念。
他看着面前那人与容貌极其割裂的语气与行为,不自觉叹了一气。身后忽有风声,姚牧轻巧躲开,任凭干事的刀从“展念”脸侧险险划过。
他此行没带武器,浑身上下最有攻击力的就是那个银元宝,这会儿同时碰见了这两个不知深浅的人,他还真不知可有胜算。
方才放走的飞奴怕是这会儿已经没命了,姚牧手心出了汗,瞅准时机,瞅准时机,待干事的刀再挥过来时,迅速躲过。
两把刀撞在一起,姚牧险险脱了身,没敢逗留拔腿就跑。他虽已知命之年,身手却没落下,敏捷得像只野兔,在混乱的刀光中左躲右闪,很快甩脱了他们一大截。
姚牧有些后悔。
早知道此行会有危险,就该叫千绍陪同过来——凌书渐那边有兄妹二人,而他孤身前来,这是把自己路封死了。
方才是他运气好,万一再碰上了人,指不定就丢了小命。
山雨欲来。
姚牧方才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