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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也不“自在”了,一起身就要辩驳。
那两个伙计还在与叶暄凉拉扯,渐渐遭不住“老婆子”的控诉,只好在原地不知所措地听着叶暄凉说。
周遭全是看客,竟也没有上来劝说的。
叶暄凉哭嚎半天没人理,一边感慨人心冰凉,一边踉跄起身就跌跌撞撞往里走:“你个歹人,还我女儿命来啊——”
糟,坐久了腿麻了。
然而她神色不变,双眼紧盯着沧欢,像要在他脸上盯出个洞。
沧欢:“……”
叶暄凉原是想要多探听些消息,然而头疼得很,一时间竟想了这么个馊主意。
无论明面暗里,她先前从未听闻四城居然还有别人也会易容。
毕竟改变面容骨相不难,但若是身材声音却不简单。
月章阁路子广,如果她自己不行,那便交给月章阁来办。
虽然到底依然不是什么好主意,至少能比单打独斗来得要快。
周边有人认出沧欢,脸上渐渐显出疑惑:“这不是月章阁的沧大人么,怎么会……”
果不其然,沧欢轻易地陷入了叶暄凉的预期:“婆婆您先别激动,您再仔细瞧瞧,是不是认错了人?”
叶暄凉心中一喜,面上细细眯眼仔仔细细瞧了瞧,仍笃定道:“就是你,老婆子我绝看不错!撕了那歹人脸皮,皮下就是你这张脸!”
方才认出沧欢的那人这一听便听明白了:“沧大人可绝不是什么歹人,——依我说,那人是先易容成沧大人,再加了层面皮易容成了令爱——婆婆您先坐下,您说是如何发现令爱被害了呢?”
“我女儿她平日可乖巧,就这两日,就这两日!”叶暄凉抽噎着坐下,开始编造,“我家那老爷,身子不适久了,又发脾气,今日喊她去给老爷喂药,老爷不吃她竟抬了巴掌!”
“那是她爹啊,你说我怎么觉出不对,那么乖的孩子,怎么会对着爹扇耳光呢?”
说着她又狠狠抽泣起来,眼泪不住往下淌。
“婆婆你大可放心,沧大人是月章阁管事,必能抓出凶手,给您一个公道,您可信着吧。”
沧欢听了一通马屁,此时有些飘飘然。他大手一挥,信誓旦旦揽下了这桩事,正中叶暄凉下怀。
一番劝慰后,叶暄凉才“勉强”答应不再哭闹,老老实实跟着沧欢混进了月章阁。
满堂酒客一见没什么意思,顿失兴趣各回各家,最后也只余一人若有所思盯着叶暄凉蹒跚离去的身影。
叶暄凉其实没想过她这般误打误撞便轻易混进了月章阁。
这沧欢是真傻还是真被马屁拍昏了头?
然而她没再多想这些,一面提前备好语言以免露馅,一面又细细将路记了下来。
怪了,居然就这么放心任她进去了?
甚至没有蒙她眼睛缚她手脚。
叶暄凉四处张望一眼,竟没见到一点熟悉的景致。
她在这东城三年,大小街巷几乎走遍,甚至商铺小店方位记得一清二楚——然而沧欢带她走的这一条路,偏僻又罕无人声,倒是从未走过。
月章阁竟是暗戳戳又开了条新路么?
怪说她怎么一直找不到,竟是藏在东城,还就在她酒坊近处。
小巷弯弯绕绕,处处是岔口,叶暄凉跟着沧欢不知走了多久,眼前才豁然开朗。
巷子里居然是有人的。
一路零零散散有支起来的小摊,然而无人光顾,摊主们百无聊赖地坐着,或是歇息或是发呆,几乎没谁在认真看着摊子。
叶暄凉忍住满心好奇,慢慢开了口:“你……是要带我去哪儿?”
沧欢温和一笑:“婆婆莫急,我呢,领您去月章阁,给您个公道。”
公道……
不对。月章阁如此秘密的“据点”,怎会轻易让外人进?
哪怕她是个老婆子。
叶暄凉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方才的疑虑根本就没错。
这人应当是看破了她伪装,不清楚她底细才带入月章阁关门打狗。
谁才是狗啊!
叶暄凉不再开口,佝偻着的腰背没敢直起来,紧紧崩着,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这趟出门走得急,并没有带什么防身的武器。
巷子狭窄,周边那稀稀拉拉的摊主说不准是月章阁干事,不知实力如何。她若轻举妄动,到时打起来还不定是个什么场面。
对方人多,她大概率只能跑为上计,而这地方又简直像个凭空开凿出来的秘境,这要如何跑。
叶暄凉眼见着月章阁正门越来越近,深吸口气正想劫持这手无缚鸡之力的沧欢,伸出手的瞬间改了主意。
她想起来自己鞋底还藏着一把刀。
刀身短小,出刀要些腿上功夫,但适合偷袭暗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