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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就走了?
叶暄凉混沌的思绪瞬间解开,她难以置信地又向翁语确认了一遍:“真走了?一句话也没留?”
“……是啊。”
翁语答完都没觉得什么不对劲。
直到见了叶暄凉着急忙慌准备出去寻找,他才反应过来:“你找他干什么?”
“他多久走的?”
“有三刻左右。”
叶暄凉停住步,算着寒食日子,左右转了一圈,略显可惜地叹了一气。
还寻思着趁这机会劝叶汀山一并赴耿山刀会,一觉睡醒梦也破灭了。
罢了罢了,既然人不在,那些所谓利用的坏心思也就断了吧。
身后忽然有响动,却是扶醉月揉着眼走了出来。
“阿暄。”
“阿月姐!”翁语如同嗅到饭香的狗,听见扶醉月声音就颠颠跑了过来,“昨夜睡得可好?”
叶暄凉心说这孩子一听扶醉月整个人就支棱了,一面一闪身就挡在了她身前,故意调侃:“怎么,见我脸拉得比驴子还长,见了你阿月姐就这么高兴?”
“那哪能一样。”翁语面不红心不跳地嗫嚅,声气越来越小,“一个日日发疯的女人有什么好看。”
他说完便跑,叶暄凉轻易被扣上了“发疯女人”的帽子,气极反笑:“你跑什么?春分的踏花钱不想要了?”
翁语在海棠树下冲叶暄凉做了个鬼脸:“不要便不要,阿月姐会给我。”
踏花原是叶宅一直有的不成文的“习俗”,每年春分安排宅中孩童下人歇息一日,赏银钱,视为开春的好兆头。说不上开春,但由于这时春光才正好,时日长了,便取了个雅名叫“踏花”。依次往后夏秋冬也一样,各有雅名各有寓意。
其实也只有叶宅有这个习惯,扶醉月单纯是觉这日子雅致,应着他心里邀约偶尔一并参与。
叶暄凉在外邦十余年,没忘了故家习惯。
然而习惯还在,花儿没了。
扶醉月没有理会翁语,往前几步拍了拍叶暄凉肩:“你要去耿山吗?”
叶暄凉本还在和翁语对峙,闻此一言怔住了。
“嗯,去吧。”
扶醉月显然还没睡醒,迷迷糊糊说:“我一同去。”
“什么?”
叶暄凉顾不上理会翁语,直直转了身,脸上写着难以置信:“疯了?你可别玩闹,去一趟说不准就——”
“没事,我有分寸——至少我可以自保。”
叶暄凉:“……”
合着就她没些别的防身本领是吧。
“是是是——你们又会耍刀又会舞剑,”她翻起白眼,语气故意重了一些,“我呢,一介残废,还总生病……”
她话音戛然而止。
这样一想,她还确实挺废物的。
废物叶暄凉,开不好酒坊,破不了案,找不到凶手,报不了仇。
“做什么做什么,”翁语听着话音不对就开始打圆场,“你哪里残废了?又哪里不会使刀?”
叶暄凉睨他。
她原以为这小子终于晓得慰勉旁人了,正欲欣慰,就听他继续说道:“会酿酒会做饭,会上树会翻墙,在外能言善道,在内下得伙房,写得一手好字,作得一纸文章——”
嚯,这小子还挺会说。
翁语话音一转:“还会拎着菜刀四处撵人。”
叶暄凉:“……”
平日惯着你了。
她脑中浮现出一个田间婆婆提着菜刀撵鸡的画面,贴上自己的脸莫名有些滑稽。
“行了行了,就你会说。”她不再理会翁语,转身去找扶醉月:“不如你今日再留宿一夜?明日踏花,也热闹些。”
扶醉月原本一人去了那秋千上坐着,闻言略微惊讶地抬了头,露出疑惑的表情:“叶汀山不来?”
“来不来他说了算,我哪儿管得着。”叶暄凉扶住缓缓摇动的秋千,在另一侧坐了下来,“不稀得他。”
“是是是,刀子嘴又放狠话了——”翁语贱上心头,在叶暄凉跟前放完屁就一溜烟没了影。
叶暄凉:“……”
连着被翁语噎了两回,叶暄凉遂下定决心克扣他明日的踏花钱。
春分这日清早又下了些小雨,然而也许是这时节正好,一大株海棠树也没有凋零之色,余了大半花朵还开得繁盛。
春色果然正好。
往年“踏花”,叶宅必会备几桌宴席,名曰“踏花宴”,茶点吃食甚至拢共可有百来种,色香味俱全,直逼人食欲大振。时有百花争芳菲,不大的宅子实在春意盎然,满庭花树,满庭皆是芬芳。
除了屋角那株贴梗海棠。
开得最热烈,却也最平淡。
覆灭之后所有花树皆葬身大火,只剩下枯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