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两方默不作声地“对峙”了一会儿,凌书渐没能抗住困意,再次睡着了。
暗处的黑影轻轻活动着手脚,悄悄出了客房。
一夜无事。
不远处屋舍之间起了鸡鸣,云霞随之四散。
凌书渐揉着眼清醒过来。
天光大亮。
翁常早起收拾簸箕的声响没能吵醒躺在院里的翁语,反而先将另一头卧房里的叶暄凉吵醒了。
“阿翁你怎么如此精神。”叶暄凉气色明显比昨日好得多,此时草草披了件外衫进院,一转头见了翁语,就伸出手想使坏。
“翁语,你偷藏的元宝被猫叼走了。”
“翁语?”
翁常没忍住笑了出声,略微肥胖的身躯抖了两下,簸箕里为数不多的海棠花又撒了些出来。
“阿翁你稳重一点。”叶暄凉一句话没喊醒翁语,便背着手四处溜达了一圈,“阿翁,我摘的花还剩多少?一并做成米糕吧。”
翁常瞅着她故作正经:“浪费呀,不用了吧。”
“你可莫要打趣。”叶暄凉不尴不尬地咳了两声,就见凌书渐趿拉着布鞋打着哈欠走了出来。
“多谢先生款待。”
凌书渐此时一见叶暄凉就想起半夜那个梦,发觉心里有一块堵着不是很舒服,只好不动声色地咧了咧嘴。
这行盅怎么看怎么碍眼。
“对了先生,你这院里昨夜是不是进贼了?”凌书渐勉强找了个话头,“动静还不小。”
叶暄凉:“……”
估计是叶汀山。
然而她面上亦神色自若地应下,两人你来我往地虚与委蛇了一阵,凌书渐就找了个借口拉着半梦半醒的沧欢先行离开。
叶暄凉轻轻拉起了倦梧庭机关的闸口。
院中各处错落响起吱呀声响,翁语躺着的藤椅也随着震动不休。
“怎么了这是……地动了?”
翁语迷迷糊糊中坐起,眼光四处乱瞟,没缓过劲就一眼瞟见往屋里走的叶暄凉。
满院隐藏的机关尽数启动,叶暄凉从容地拐进了伙房。
然而她心里是有些打鼓的。
现下想来她的阐述也不过就是一些解释而已,她昨日没有多说,而那姓凌的精明得很,断不会轻易信她。
无所谓,不信就不信,别来阻碍她便是。
叶暄凉想着心事在伙房转了一圈,又空着手出来了。
转手就碰见了叶汀山。
“脸色怎么那么憔悴?”叶暄凉瞥了眼哥哥,发现前路被挡住,只好临时拐了个弯又走进了院子,“贼好做吗?”
叶汀山见被人知晓,也没有隐藏什么,只嗫嚅道:“我只是想拿回来我自己的东西。”
“你能有什么东西落他那儿了?”叶暄凉脚步一顿,有些怀疑地思考一阵,“命?”
她一拍大腿想了起来:“话说,你那日为何要追杀他?文不能测字武不能防身的少爷罢了,听闻被你追得四处逃窜来着——好玩吗?”
“我没有想杀他。”叶汀山委委屈屈地拖了马扎坐了,“是他要往我刀尖上撞,我是尽力避免直接结果他,没事便罢,若是真死了那可是他自己作。”
叶暄凉不置可否,打着哈哈过去,没再继续这个话头,走去闸口处查看了一番,小心地固定住,颇为满意地转过身吩咐翁语:“趁着时候早,去永兴楼看看可开张了——带两只叫花鸡回来。”
翁语没有完全清醒就被扔了个任务,此时正一脸怨气地盯着她看。
于是叶暄凉添了一句:“不花你钱。”
“走啦不用送!”
春和景明。
凌书渐扯着沧欢袖摆一口气走出老远,才缓缓歇下,四处瞅瞅就顺路拐去了永兴楼。
来得巧,恰好刚开张。
然而许是永兴楼的叫花鸡太名闻四城,门前早已经队如长龙。凌书渐不怎么来往东城,不食东城烟火,见了这场面还有些惊奇。
“排上啊你!”沧欢见这公子爷愣在原地,满脸写着初入世事单纯可怜,心里着急就扯了下他衣袖,见人没动弹只好恨铁不成钢地自己疾步去站到了队尾。
身后很快站了几个人,沧大人气愤地白了凌书渐一眼。
凌书渐计谋得逞,立刻变了脸,得意地溜达去了树下坐下歇息了。
沧欢:“?”
排着长队的人们依次拿到了次序牌纷纷落座,沧欢随着队伍缓缓前进,拿到次序牌时,一旁就来了个少年笑眯眯道:“掌柜的,往常一样,来二只。”
沧欢见着掌柜的乐呵呵应了,怒上心头:“合着您直接插队啊?”
“喔,这不巧了吗,”翁语一回头见了他就笑了,“沧大人也爱吃这家的叫花鸡?”
沧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