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多注意打算继续说,却又听到了一声“翁语”。
“是不是醒了?”翁常推搡着翁语去看,自己麻利地盛了药跟着进了房。
叶暄凉听着有人进屋,想也没想便接着道:“翁语,替我倒碗水来。”
“阿暄姐。”翁语顺从听了,转身倒水,翁常便搁了药,弯身扶她坐起来。
叶暄凉昏昏沉沉地随着翁常去,顺从地喝了药,又接过水来:“外头是什么动静?”
翁语一愣。
“我方才睡着,好像听到了哨音?”
翁语又一愣。
回想了一当儿他才记起外头似乎确实有一声。哨音悠远绵长,有点子呼朋引伴的意思。
“是,有些远,我寻思着是哪家小孩闲着无事吹来玩,没去细听——怎么,那是月章阁?”
叶暄凉脸色不是很好。
“是一程哨。”她小心翼翼喝了口水,“月章阁的人找到这儿了?”
翁语恍然大悟:“那八成是凌书渐,他方才似乎被叶汀山堵住了。”
“叶汀山?”
凌书渐掂量着手里的短匕,迫不得已吹响了一程哨。
看到叶汀山腰间不经意露出的长刀时,他就意识到自己该跑了。
叙什么旧,叶汀山这是专程来取他狗头。
他有些坐不住。
几年的查案经历让他下意识觉得自己是得罪了什么人,被记恨上之后,叶汀山来追踪灭口。
至于吗!
连方才开门那少年都觉得自己是文弱书生一捏就死,弄死他比弄死蚂蚁还容易,哪里还要叶汀山出手。
简直牛刀杀鸡。
一程哨吹响瞬间,凌书渐迅速起身,拔腿就跑。
然而不妙的是,东城他没来过几次,甚至此处都是他跟着扶醉月来的,要他原路返回都困难。
毫无办法,凌书渐揣着自己三脚猫的功夫,看准弯弯绕绕的小巷,尽量循着记忆奔向自己来时的小路,几步出了街巷就专往野地里跑。
然而叶汀山始终不远不近地缀在他身后。
凌书渐捏紧一程哨,磕磕巴巴地又吹了一气。
他发誓此生与这姓叶的不共戴天。
且不说他忘了幼时情谊——怎么也不至于撵他跟撵狗似的!
他心里骂骂咧咧,步子却一刻也不敢停。
月章阁那帮人果真是废物,他都吹断气了还没见人来支援。
然而又似乎心诚则灵,凌书渐遥遥听见有人喊“叶汀山”。
他大喜过望,于是忘了注意脚下,被林子里裸露盘虬的树根绊了一跤,骨碌碌滚了老远。
凌书渐骂骂咧咧爬起来,为自己的笨蛋行为懊恼了一会儿,一回头竟发现叶汀山没再追赶了。
援军来了?
不算太失望。
他一骨碌爬起来,拍了拍衣上粘着的土,十分小人地想,脱身了就喊他们撤。
他四处寻了个隐蔽的地方,深吸口气吹了声“速撤”,自己就迅速躲了起来。
翁语听了叶暄凉指令,接过根竹杖就飞快地跑了出去。
同时哨音又响了一次。
还距离倦梧庭不远。
这凌书渐绕来绕去那么久,就是在倦梧庭附近打转,统共也没能跑多远啊。
翁语一面想着,一面就顺着方才哨音响起的方位奔了过去。
果不其然,穿过两条街巷他就看见了不急不慌走着的叶汀山。
翁语喊了一声。
叶汀山没理他。
意料之中。
于是翁语用力将竹杖投了出去。
少年手劲却不小,竹杖稳稳当当扎入了野地枯朽的树干里。
叶汀山一愣,缓缓上前拔出竹杖,端详一番慢慢转回了身。
“阿暄呢?”
翁语:“……”
他有些没好气:“阿暄病了。”
叶汀山手上竹杖顷刻架到了翁语肩颈上。
“什么病?”
“看见你就想让你滚的病。”翁语不耐烦地退后两步,“方才醒了,说,呃,凌书渐这人,你不能动。”
“为什么?”叶汀山眼里升起疑惑,不依不饶往前走了两步,“我若想杀,月章阁阁主来了都救不下——”
他思考了一阵,抬了头:“还是说,她想起来幼年的事了?”
翁语心说这人又在发病,直想就让他与凌书渐两个病入膏肓之人互殴死一个算了,没理,将话带到就寻思着准备溜。
走了两步他才发觉不对。
转身一看,叶汀山果然不在原地了。
这疯子不会去倦梧庭找叶暄凉了吧?
翁语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加快步子就往回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