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老师

.

补课难熬归难熬，但总是能一点点熬过去的，一个多月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也不算长，眼看着补课的日子就快要结束了，邓飞鸟盘算着要怎么感谢一下杜栖树对她的“再造之恩”。

“再造之恩？你也太夸张了吧？”周静慧满脸的不可思议。

“哎呀我就随口一说，这不是重点！你快帮我想！”邓飞鸟拉着她的手臂喊。

“我又不了解那个杜栖树，我能想出什么好主意？你要感谢别人一般就是送个礼物吧，但是谁知道杜栖树喜欢什么？”

邓飞鸟知道杜栖树喜欢什么。

他整日捧着书看，好像书能让他短暂地逃离这个世界，那他一定是喜欢书的。

如果要送礼物，送他书准没错，不过一定要是他会感兴趣的书才行。

可是，投其所好，这样就够了吗？

.

暑期补课的最后一周的最后一天，杜栖树雷打不动地坐在了凉亭里。没过多久邓飞鸟也来了，仿佛追随着他的脚步一般。

接下来依然是杜栖树看书，邓飞鸟刷题，与往常一样，只是今天邓飞鸟的心却不像以往那样平静。

她一边假装写题一边悄悄地抬起头观察杜栖树，还以为杜栖树看书很专心根本不会注意到她，然而没想到杜栖树早就发现了她的小动作。

“你有话要说吗？”杜栖树试探性地问道。

被抓包的邓飞鸟：“这个……这个这个……”她抓了抓自己的后脑勺，“杜栖树，你知道吗，我最近这几次周测都考得很不错，是你给了我非常大的帮助，真的超级无敌感谢你！”

杜栖树没有表示，空气停滞了两秒钟。随后他像是终于想到要说什么，点了一下头，“恭喜你。”

目睹了全程的邓飞鸟笑得像个慈祥的老母亲，她拍拍杜栖树的手臂，夸奖他：“哇偶，杜栖树，很不错嘛，给出了正确的反应诶，不然我会尬死哈哈哈。”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邓飞鸟夸奖的语气太像在夸一个邻居家的小孩，杜栖树罕见地脸红了。

气氛都烘托到这里了，邓飞鸟趁热打铁，向杜栖树发出了邀请：“为了感谢你，我想邀请你过几天和我一起出去玩。”

没等杜栖树回答，她就絮絮叨叨地念起来：“本来是想说要不要送你一本书，因为看你好像很喜欢看书的样子，不过总觉得这样好像有一点点敷衍，所以我想了想还是觉得想给你留下一点美好的回忆，所以我们出去玩吧！”

她呲着牙，笑得不太聪明，“嘿嘿，我已经想好了，我们去动物园！”

她越说越激动，情不自禁地拉住了杜栖树的手臂，“我想你肯定会喜欢那里的，小动物们都特别特别可爱，希望可以治愈你，让你感到愉快！”

“你愿意吗？”

杜栖树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说完，随后想也不想地说了一个字。

“好。”

天知道此刻邓飞鸟有多么想上手薅他的头，想把他的头发揉得乱糟糟的，然而她只是用力捏紧了拳头来克制自己。

冷静，冷静邓飞鸟，就算他此刻再像一只乖巧温顺的大狗，也要忍住别去呼噜呼噜毛。

.

杜栖树已经十年没去过动物园了。

上一次，也就是第一次，是母亲带她去的，还给他买了顶可爱的熊猫发箍，尽管他并没有表露过他喜欢。

全程，母亲都在试图给他灌输见到的每一种动物的相关知识，嘴巴说得起了皮也不愿意停下。

杜栖树默然地听着，表情和园里的所有小孩都不一样，他们脸上都是同样的好奇与快乐，只有他不是。

母亲讲累了就停下来喝口水，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不理解，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小孩是这样的，与周围那些快活的小朋友格格不入。

杜栖树在和母亲进入爬行类动物的场馆后，隔着厚厚的玻璃看那些或盘旋、或拉成长条的动物。

听着耳畔蹲下身子的母亲给他作着科普，他感觉自己的血液像这个场馆里的生物一样冷。

这是他关于动物园的遥远的记忆，并不美好，而邓飞鸟说，想要给他留下一点美好的回忆。

对于她是否能做到的可能性，他毫不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