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岛
踏上临岛的土地,邓飞鸟首先深吸了一口气,这里的空气当然与淞城没什么不同,这口气却吸得她胸口隐隐作痛。
临岛是旅游的好地方,靠海,海景怡人,每年有成千上万的人从世界各地来到这里游玩,这里还有许多著名的古典建筑,湖光山色,美不胜收。
她很喜欢这个地方,每次看到临岛的名字,都会生出无限的向往。
只是没想到,第一次来到临岛,会是在这种情况下。
跟着杜栖树坐车前往他们住的酒店,两人几乎没怎么说话,然而双方都很清楚彼此的每一个眼神、动作代表着什么意思。
什么时候,自己竟已和他默契到如此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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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栖树的房间就订在邓飞鸟隔壁,坐在酒店的床上,她盯着这堵隔绝了两人的墙壁发呆。
她心情说不上很好,这个陌生的地方一时之间无法给她足够的安全感,她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看海,他们要去看海……
不得不承认,她其实很喜欢大海,她也曾幻想过去海边的场景,海浪拍打着沙滩,她在沙滩上踩下一个又一个脚印。
她仰面躺倒在床上。算了吧,既来之则安之,能见到她心心念念的海洋,何乐而不为呢?
第二天,两人按照规划好的路线来到海边。
天气很好,阳光温暖和煦,照耀得海面波光粼粼的,像洒了一层金粉。
他们在海岸边漫无目的地走着,海浪翻卷着朝岸边涌来,一层又一层。
杜栖树在前面走,邓飞鸟就在他后面跟着,专心致志地去踩他留下的每一个脚印。两个人的脚印重叠在一起,脚底的图案沓成纷乱复杂的图形。
杜栖树突然变换了方向,朝海走近了些,邓飞鸟紧张地叫住他。
“别再往前走了。”
他便停下来,凝望着海面,邓飞鸟于是也学着他的模样望向大海。
什么也不用做,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海面,听着大海传来的声音,一声又一声的浪潮,像是在呼唤着她。
有那么一瞬间,邓飞鸟想问问他感受到了什么,然而看着他望向大海时那近乎虔诚的眼神,终究没有吭声。
他的眼睛里,看到的究竟是大海,还是别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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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很久,也许只是一小会儿,她听见杜栖树说了句什么,他的声音混在海浪的冲刷声中,她几乎要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他说:“你知道吗,这是你的心愿。”
“我的……心愿?我的?”她喃喃道,似乎不太确定自己听到的话。
杜栖树转过来看她,一双眼眸好似含着很多悲悯的情绪,他欲言又止,最后只是自嘲地笑笑。
他朝身后走去,逐渐远离了大海。邓飞鸟却还是站在原地不动。
于是他的声音便从后面飘了过来,然后钻进耳朵里,听得邓飞鸟打了个寒战。
“其实,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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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飞鸟一个人在海边待了很久。
她直觉这背后一定有一个能让她非常震惊的故事,所以开始犹豫起到底要不要听他告诉她这一切了。
她担心自己会无法接受。
我的心愿?是来临岛看海?我是不是我?她仔细品味着他留给她的最后两句话,感受到一种巨大的恐惧。
正如眼前的大海一样,随时能将她吞没的那种恐惧。
会不会,知道了真相以后,她的世界就会完全不一样了?
这样美丽的大海,这样好的晴天,她生活中喜爱的那些人,以后还能看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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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之后,邓飞鸟绝口不提要杜栖树告诉她一切这件事,杜栖树也好像忘记了一样。
她本以为事情能够就这样过去,直到两人回淞城那天,出了火车站,临分别时,杜栖树跟她说:“如果你还想知道的话,就来我家找我。”
邓飞鸟楞楞地看着他离去,拇指的指甲无意识地扣进食指的肉里,留下深深的印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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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邓飞鸟出现在杜栖树家门口。
这三天她想来想去,想得脑子都要炸了,睡也睡不好,做什么都无法专心,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情,她还是来找杜栖树了。
邓飞鸟顶着两个大黑眼圈出现在他家门前,杜栖树开门时却连眼皮都没眨一下,侧着身子让她进门。
她注意到他系着一件朴素的蓝围裙,这个发现让她一下子变得兴奋起来。
“你在做饭?!”
杜栖树下意识地抓了一下围裙的下摆,然后承认道:“是。”
“现在都还不到十点啊,你做的什么饭,早饭?”
邓飞鸟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然后迅速瘫成一滩泥状。
杜栖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