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止
柳妤月费劲力气睁大眼睛,视野渐渐清晰,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清俊的面容。
男子一身文人打扮,灰布衣裳,手握宣白折扇,下头穿着一双军靴,一双桃花眼似有波光凌凌。
男子见着她,先是谦和一笑,扶着她站好,之后才拱了拱手,道:“琅悦公主,方才失礼了。”
柳妤月的气息依旧紊乱,受了那人的礼,报以礼貌一笑。
柴莽捂着红肿的手腕,扯着嗓子喊:“段军师,让开,老子要弄死那女的。”
说罢,柴莽便又要作势冲过来。
段路遥挡在中间,堪堪拦住了他。
“哎呀,柴堂主。”段路遥扇着扇子,拍了拍柴莽的肩膀,“您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何必为难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呢?”
“老子要杀了她!”
柴莽正在气头上,根本听不进去话,转身拔出士兵的佩剑,作势便要往柳妤月身上砍去。
柴莽的力道极大,长剑破空发出低啸。
柳妤月一怔,眸底倒映长剑飞速砍来。
“叮——”
折扇牢牢抵住长剑。段路遥化解剑风,挡在她面前。
“柴堂主。”段路遥的语气带着几分愠怒,“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昨日宴上大王亲口说过,琅悦公主乃是咱们的贵客,你岂能如此放肆?”
柴莽被他逼退几步,眼见着打不过,顿时泄气了几分。
“军师你如此护着这贱人作甚?”柴莽忿忿,“分明是她先打了老子,老子不过还手罢。”
段路遥见状笑了下,语气软了些许,“知晓柴堂主受了委屈,只是这位公主乃是大王贵客,怠慢不得,您且放心,待会儿我便去同大王说道说道,到时大王知晓您委屈,日后定有弥补之策。”
言至此处,他停下来,多打量了眼柴莽的神色,状似不经意道,“指不定哪天,还能给您封个王爵当当。”
“当真?”听了要封爵,柴莽顿时眼前一亮。
“当真!”
段路遥哄住了柴莽,末了还不忘送了两锭金子,这才将柳妤月安全带走。
“公主方才可是吓到了?”离开演武场,段路遥关切问道。
少女强撑着精神笑了下,那一瞬,红唇盈盈,笑意浅浅,微微泛白的面容更显几分娇弱,像一朵熬过了彻夜大雪的红梅,鲜艳,夺目,却又脆弱不堪。
任谁见了都会心生怜悯。
“无事。”她款款行礼,声音温和,恍若风吹银铃,“多谢公子相救,未曾问过公子名号。”
芙蓉如面柳若眉,盛世风华盖九州。
段路遥一时看痴了,直到她茫然歪头,他才蓦然回神,慌乱回话,“在下段路遥,字行止,公主唤我行止便好。”
柳妤月一怔,她听过段路遥的名号。
国破前,大魏军队与义林军在衢州,柳妤月以奇阵困住了义林军,两军对峙间,正是段路遥出了奇招,破了阵法,这才叫义林军占了衢州。
柳妤月得知消息后颓丧好久,只叹如此人才,未能为大魏所用。
实在是国之祸事。
哪想到当日惋惜的英杰如今就在面前。
这般想着,柳妤月没忍住多看了他一眼。
*
段路遥将柳妤月带出演武场,将她送到营帐前,分别之前拱了拱手,道:“今日柴堂主多有得罪,还盼公主莫要放在心上。”
柳妤月笑了下,礼貌回礼,转过身,往帐中走去。
掀开帐幕,里头燃了淡香,轻烟自香炉缓缓升起,被帘幕带起的风吹散在空气中。
里头的人已有一人候着了,柳妤月脚步一顿,那人转过身来,正是盛珏。
他怎么又来了。
柳妤月垂眸,福了福身子,尽量叫自己显得没那么厌烦。
“大王。”
那人没回话。
柳妤月虽是掩藏极好,但盛珏还是发现了。
看到他的瞬间,她下意识蹙了蹙眉,随后垂下眸子,戴上一副温良柔顺的假面。
看样子,她很不欢迎他。
意识到这一点,盛珏心头的郁结散了许多。
他就是喜欢看她厌烦自己,却又不得不呆在自己身边的模样。
盛珏笑了笑,上前揽住她,有意附在她耳畔,声音暧昧:“外头夜深,咱们该就寝了。”
柳妤月一愣,下意识想挣脱。
可她的力气哪里比得过行军打仗多年的盛珏,盛珏故意贴近她,看她神色微僵,想挣扎而不能。
这让他有种一雪前耻的畅快。
“本王今晚在这儿宿下。”
柳妤月身子一僵,温驯道:“大王还没用晚膳吧,妾身去叫人准备准备。”
边说着,边不动声色的拉开两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