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药
悲痛重新席卷而来,心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跳动。
直到泪水决堤,他才后知后觉,原来心痛之下,更多的是喜悦。
少年情绪失控的落泪,反倒让前一刻还在争锋相对的气氛缓和过来。
众人都停手了。
“她在哪?”月公子颤抖着问道。
“去执刃殿的路上。”
……
夜幕下,云雀的双手绑在背后,被一众侍卫团团围着押送。
故地重游,感慨万千。
云雀已经‘死’过两次,第一次是在宫门,第二次是在无锋。
或许无锋本不打算放过她,当年假死的秘密被发现,首领在她身前,高高举起的手还没落下来,却被人制止。
“你身上的血,是你自己的吗?”
云雀看着蒙面的男人,不知所谓,缓缓点了点头。
男人勾唇,鼻尖动了动:“这样啊……你也是百年难遇的‘稀血’。正好,送到我那里去试药。”
首领思索片刻,放下了高举到空中的手,冲她嘲讽一笑:“服药诈死,欺瞒做戏,真是可笑。既然如此,走之前,不如把戏再唱一遍。”
云雀被强行灌下好几味毒药,晕倒过去,一张脸溃烂肿胀,看起来血肉模糊,鼻息也没有了。
“告诉云为衫,是宫门杀了她。”
之后就是在槐谷长达两年的试药。
各种各样的毒用在云雀身上,发作起来极其难熬的时候,是一个漂亮的姑娘偷偷把解药塞到她手里。
她后来才知道,那有胆有谋的姑娘,竟然是蒙面男人的亲生女儿。
“我放你走,记住,千万要躲好了。无锋不会放任你逃走的。”
“那你呢?”云雀不安地问道。
少女平静地说:“我要进宫门了。”
“我也去。”
“说什么傻话?你不可能跟着我进去,宫门人都能认得出你。”
云雀黯然:“那你的毒……”
对面的人却没再说话。
云雀下定决心:“我会去找你的。”
“若我失败了,槐谷就是宫门的仇人,你来了就再也无法全身而退。”
“我知道。”云雀点头:“我想进宫门,其实也有别的原因……但更重要的是,我的血对你很有用,不是吗?”
这是她的选择,不管前路有多么险峻,云雀也要走下去。
“云雀?”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意识回笼,云雀抬起头。
洁白月色在男子周身泛出柔光,长袖翩然,带着宛如谪仙般空灵的气息,是她记忆中熟悉的模样。
他仍是一副年轻俊秀的面容,鬓角的头发却灰白了。
月公子和她四目相对,瞳孔轻震:“真的是你……”他一直以来都活在害死爱人的自责当中,可如云为衫所说,云雀真的没有死,她来找他了。
云雀眼中的泪珠将落未落。
久别相逢的感动没持续多久,一个黑影蹿到云雀身前,掐住了她的脖子。
宫远徵冷冷地逼视着她,黑白分明的眸子充满了威胁之意:“说,你有什么办法救她?说不出来,就去死。”
“咳……”云雀知道他绝非在开玩笑,想说话却喘不过气,流下泪来。
羽宫里的各人也跟了过来。
宫子羽见状,夺步上前,一手搭上宫远徵的小臂,劝道:“远徵弟弟,你看你,把她掐成这样,怎么说话啊?”
宫远徵一噎,他好像才注意到这个问题,目光闪了闪,卸了手上力气。
“血……”云雀猛呼吸几下:“要想做解药,关键药引,就是我的血。”
……
浓稠的药汤冒着热气,呈现出焦黑的色泽。少年捧起碗,修长的手指被烫出淡淡嫣红。
云雀站在旁边,脸色因失血而变得苍白。她的腕子上多了道伤口,还在滴答滴答地流血,盈满一整碗。
“已经够了。”月公子拿出绢纱,仔细包扎好她的手腕。
空气中弥漫着药味和血腥气,混合成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宫远徵将云雀的血加进了药碗。
“再加上这个。”月公子手上多了一朵冰蓝色的花:“这是后山的雪莲。”
宫远徵眼中充满犹疑。
“徵公子忘了吗?当初记录蛊毒的图纸,我也有一份。”
听了这话,宫远徵想起来了。
当初月长老还在的时候,确实向他讨要誊写了另一份图纸,原来是给了他。
宫远徵迟疑一下,将碗移到月公子跟前。待雪莲花瓣彻底浸没入碗底,他却先倒进自己的喉咙。
为了试出解药,他冒着风险停服百草萃已经好多天了。
哪怕月公子甘愿以生命为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