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外一游

“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那时的赵灿还是一个蒜苗高的小娃娃，赵杰摇着拨浪鼓逗她玩，心思却在谋划着如何灭掉朝党，心绪高涨之下，这句话会自动地从赵杰嘴边出来。

天真的小赵灿会瞪着一双汪汪澄澈的大眼睛，她不懂什么意思，只是看着爹爹在自言自语，渐渐地，她也能用熟练而稚嫩的口吻说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当在这时，赵杰心欢，一下子无意收到了最亲之人的鼓舞，更是老夫聊发少年狂，全身像灌了鸡血。认为此女像她，有志气，有抱负。

赵灿年岁渐长，她也懂了这句话的内涵。

教书先生告诫她，“不可以此为行事准则，女子应行温良恭俭之道。”甚至向赵杰说明情况，第二日这位没眼力见的教书先生便被扔在荒郊野岭。

赵杰最厌，他引以为傲的人生座右铭受到否定。

故而，赵灿把赵杰那套行之有效的观念继承了下来——无论如何，她一定要出府。

今日一清早，赵灿以伤风头晕为由，自行歇息一日，吩咐教引嬷嬷、各行师傅勿前来扰安。

一切顺利，没想到在魏林那儿吃了瘪。赵灿半躺在贵妃椅上玩弄着鬓角的碎发，手指卷一圈，又放下来，再缠上去。

小桃过来了，道：“小姐，您让我绣花样子，已经秀好了，明个您交给女工师傅就行了。”

赵灿懒洋洋扫了一眼，绷子上有朵并蒂牡丹，金线排的紧紧实实，与彩线交织毫不显得杂乱，啧啧感叹：“小陶，你给我当侍女太屈才了，你应该去纺织属当绣娘，那里聚集全国最出色的能工巧匠，举国奉之。”

小陶道：“没有小姐，小陶还在厨房随爹娘干杂役呢！”

突然，赵灿像是想到了什么，一下坐正身子，眼睛在小陶身上上下打量，道：“小陶，脱衣服。”

小陶惊吓，绷子掉在了地上。

赵灿又道：“你来代我，在床上躺一天。”

说到这里，小陶大概已猜到了赵灿的用意，赶紧跪下磕头，“小姐，冒名顶替，被人抓到是要掉脑袋的。”

赵灿见到小陶吓的肩膀都在抖动，心中得意，她吓唬不了魏林那个硬骨头。

小陶这个文弱女孩，嘿嘿，得逞！

“你不脱，现在就能回到厨房。”

小陶哭了，一手去解开前胸的纽扣。

赵灿心理怪怪的，不清楚这算不算在欺负小陶，接着放松口气，“如果你被抓了，我一定会把你救回来的，我发誓。”

真论年龄，小陶比赵灿还小三岁，但她小小年纪，已经什么活计都会做了，干活的一把好手。

小陶先前随爹娘在又闷又热的厨房烧柴、清灰。一勺勺往锅里舀凉水，在烟气呛人中把水烧热，再一勺勺舀进大木桶里，反复几次，腰疼的直不起来。而她们一家，每天要准备宰相府所有的热水。

烧水过后的清灰更是难受，大炉膛里的灰要半趴在地上，用扫帚一点点的轻扫，这样灰不会浮在空中，沉在水里。所以小陶永远是灰头土脸的一副模样，没穿过色泽鲜艳的衣服。

一次，她偷了一个服饰老爷侍女的手绢，粉色的缎面，上面绣着衔泥的燕子停留在海棠花枝上。她第一次见到那么美丽的东西，爱不释手。

那名侍女把手绢落在了烧水房，小陶捡到，偷偷私藏起来。

后来那名侍女来烧水房寻觅，小陶不擅长说谎，当场被戳穿。正好这时，赵灿玩饿了，在厨房找吃的。听到喧闹，好奇探了过去，见小陶低着头被一群人围着，她父母跪地、求向那名趾高气扬的侍女饶过。

赵灿依靠在门口，蛮横插话，说道：“我送她的。”

那名侍女当然不敢惹赵灿，这位小姐什么脾气，全府上下都有耳闻，即使知道赵灿在扯谎，亦无人敢辩。自此，小陶就跟在了赵灿身边，也穿上了鲜艳好看的衣服。

不一会，二人换上了对方的衣服。

在换装之前，赵灿给打扫闺阁内外的人放一天假，对下人说她今日需要静养，如此明日才能开课。如此一番，支走了小楼内外的所有人。

赵灿来到二楼，她爬上向小楼这边延展粗壮枝干的老槐树，小陶在一旁提心吊胆，害怕小姐掉下去。。

突然多了重量，老槐树树枝吱吱呀呀地响，叶子哗哗啦啦地掉，小陶也怕这突如其来的响声招来侍卫。

赵灿一心沿着老槐树的枝干向靠墙那边爬去，勉强弓着身子立在墙头瓦上，目测墙头距地面有三丈之遥。心一横，眼一闭，赵灿双脚腾空，跳了下去。

幸而地面铺砌的不是砖石，而是泥草地。赵灿摔了个狗啃泥，手心被利草割下了几道伤痕。拍拍灰尘，迈着轻盈地步子跑远了。

黎国国都的集市分为东市和西市，东市大马路宽阔，云集数不清的名坊字号，是各国达官显贵和富商的必游之地。而西市则是鱼虾混杂，治安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