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应天之死
此时武寒昱还在集市中闲逛着,他坐在一个馄饨摊上正吃着,只见远远地走来几位身着白衣黑袍的人,领头的是个二十出头的少女,腰带上别着南山派的令牌。
周围人低声地议论了起来,“听说了么?武林盟主武应天昨天死了,这南山派是去吊唁的吧?”随后一群人围在了说话的人面前,武寒昱馄饨刚到嘴边,立马放下了筷子,揪起其中一个人的衣领,“你瞎说什么?再说一遍?”那人被突如其来的武寒昱吓得结巴了起来。
“那个...武应天,武林盟主,死了,昨晚死的...”那人话还没说完,武寒昱便飞奔了出去。
对于武应天,武寒昱是从骨子里敬畏自己的父亲的。从小到大,武应天对武寒昱基本不怎么管教,尤其是在武功上面,并不像对别的师哥师弟们上心,年纪比较小的时候他还常常生气自己的父亲不关注自己,后来慢慢地习惯了以后,他就开始了当纨绔子弟的心思。不过也就是刚有了这个心思的时候,魏宣雅及时遏制了他的这种想法,除了每日教派的练功日外,魏宣雅还让忘川教他一些别的武功,武寒昱学的招式很多,但是从来不勤加练习,而忘川那个人,对武寒昱也并不严厉,只有武寒昱想练功的时候,忘川才教,武寒昱不开口忘川绝不主动教,还时常以练武为借口带着武寒昱游山玩水。
武寒昱基本没有见过武应天对着他笑,武寒昱曾经有一段时间对武应天有些恨意,恨他不是一个好父亲,恨他对自己的冷漠,他不断地向母亲吐露着抱怨和不解,魏宣雅只是让他偷偷地跟着父亲几天,看看他做些什么事,说些什么话。
武寒昱照做了,他也是那个时候开始理解了父亲,作为一个教主、作为武林盟主的责任,武寒昱看着武应天在深夜仍旧坐在桌前思考,武应天每天都很忙,但都会抽时间问一问夫人儿子的情况,做了什么,想了什么。
跟踪的最后一天,武寒昱熬了汤送到武应天的书房,武应天看到儿子笑了:“臭小子,跟踪我好几天了,怎么样?有什么收获?”
武寒昱笑着挠挠头说道:“没有什么,就是看看你天天在干什么。”
武应天看着欲言又止的武寒昱,想说什么却也没说,武寒昱放下汤后便出去了,武应天拿出了纸笔写了起来。
武寒昱此时骑着马狂奔着,他在临县,即使快马加鞭也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回去,穿过一段树林以后,马儿明显支撑不住了,可是武寒昱仍旧一步不停地赶着路,此时的他,管不了那么多了。突然,马一个踉跄,武寒昱摔了出去,马儿也倒下了,他顾不上自己,连滚带爬地到了马儿身边,他摸着马儿身上的辔头,一瞬间情绪涌了上来,这匹马是武应天送给武寒昱的,包括辔头、马鞍等都是武应天亲自挑选的,“小武,你没事吧?对不起...对不起”武寒昱哭着重复着对不起,对马说着,大概同时也是在跟父亲说吧。
过了一会儿,武寒昱平复了心情,然后牵着小武走着,半路上遇到了寻他的忘川,武寒昱焦急地问着“忘川师父,传言是真是假?”
忘川勒住马:“听说了?那走吧,是真的。”武寒昱仍旧抱着一丝幻想,想着这万一是个玩笑多好。从忘川这里听到答案后苦笑了一声,然后低声呢喃一句:“走吧”
随后两人踏上了返程,武寒昱到了门口,魏宣雅已经站在门口等他了,她安排两个仆人给他穿上白衣,“娘”武寒昱刚开口,魏宣雅摇摇头“什么都别说了,昱儿,去灵堂跪着吧。”
院里师兄弟都在忙着丧事,几位长老在灵堂里守着,魏宣雅和武寒昱一起走进了灵堂跪了下去。
这个大堂是武陵教商讨大事的地方,每次有重要的事情的时候,全教的长老和师兄弟全都聚集在这里,每次武应天都坐在正中的位置,武寒昱坐在椅子上要不就是把玩着剑上的穗儿,要不就是打盹,他一直觉着自己不需要知道这么多大事,都和他没什么关系,武应天决定什么他照做就好。可今天的大堂一片煞白,武应天的棺材就摆在大堂正中央,原来那把教主的椅子被搬了下来,上面点满了白蜡烛,各位长老们都坐在两旁的椅子上,披着白布,武寒昱跪在地上不知该看哪里,茫然无措。
今天发生的这一切对于武寒昱来说就像梦一样,他浑浑噩噩的跪在那里,没有眼泪,就只是呆呆地看着灵堂中的每个人,那一天很喧闹,但武寒昱的耳朵里却也是什么都听不到。
夜深了,人群散去了,偌大的灵堂里只剩下武寒昱和一口棺材,那一晚没有月亮,那一晚却格外的亮堂。
武寒昱轻轻地推开棺材,武应天躺在那里,脸色煞白,没有一丝表情,这一瞬间,武寒昱的泪才一滴一滴的流了下来,滴在了武应天的脸上,武寒昱手足无措地擦拭起来,也开始擦自己脸上的泪,他缓缓的坐在了地上,背靠棺材哭了起来。
魏宣雅在门口站了许久,直到武寒昱停下了哭泣她才走进去,她先是轻轻的合上了棺,然后蹲了下来,对武寒昱说道:“夜深了,回去休息吧,不用守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