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吃上一口。
“你冇太擔心啦!你阿爸鬧事,不關你事,不是你的錯!”
被老友猜中心思,阿難臉上苦笑。
“如果家姐沒去世,阿爸就不會酗酒,就不會鬧事欠下這麼大筆債,六十幾萬啊!怎麼還啊!之前那些債都還沒清完。”
“但是這些都不關你事!你家姐的死是意外,預料不到的。你阿爸酗酒也是他自己選擇用這種方式來化解痛苦,你家姐如果知道你們一家為了她的死過得這樣辛苦,她死都死得不安樂啊!”
幾位學生妹走進店鋪,身上還穿著校服,火旺起身熱情招待:“吃點什麼?”
接了單到廚台忙碌,盛滿了粥再一齊端到桌面上放下,聽見這幾位學生妹聊天,說今天的考試太難。
“怎麼辦啊?我覺得我肯定考得好差,大學肯定冇希望了。”
“我都是啊!這次考得好深啊,比去年的題難了好多!難道真要明年再考過?”
火旺愣住,遲一步反應過來,撲到阿難面前,“你今天考大學選拔試咩?”
他不等回答就開始扇自己巴掌,“都怪我!你早幾日跟我說過你今天要考選拔試的,是我不記得了!我不該去學校找你!我找你幹嘛啊!我自己想辦法處理就好了啊!”
阿難幾次想要抓住火旺的手,都被他大力甩開,只顧一巴一巴扇到自己臉上,瞬時紅了一邊臉龐。
“不關你事!不關你事啊!” 阿難喝住火旺。“就算讓我考完整場,我都過不了啦。你剛才也聽她們幾個說了,今年考得很深,我已經好久沒有好好複習過了,怎麼可能考得好啊!”
“你成績向來都好,就算最近沒時間複習,都應該考得過啊!”
“火旺!” 阿難的神色比之前更加凝重,“我不打算讀了。我已經考慮很久了,剛好這次阿爸出事我沒能考完,也許是上天的旨意,叫我別讀大學了。”
“為乜啊?” 火旺急得不知怎樣表達,“你如果像我一樣讀書差就算了,你一向都是排頭幾位的,你又喜歡讀書,你不是說你最想就是考上大學,將來可以出國見世面嗎?”
“你不是說澳門島不過豆腐塊大,裝不下你的夢想,你要去外面的世界打拼嗎?你不繼續讀下去怎麼實現啊?”
一連串問出口,火旺又覺得自己問得多餘,還能是因為什麼原因?不過就是個‘錢’字。
阿難這時垂手站著,她不想當著老友面前哭,別過臉去,“我一家人的生活都成問題,我還談什麼夢想?你要是有心幫我,就讓我來你店鋪做學徒打工。我現在的夢想就是盡快清掉我爸的欠債,醫好我媽的病。”
火旺滿頭汗,他從小到大都一樣,心急又沒辦法的時候,總是滿頭冒汗。
見阿難講話的聲音都啞了,不好再與她爭執,走過去扶阿難坐下。
恨自己無能,唯有咒罵,“你個名就真是沒取好!阿難阿難!就乜事都難!”
—
阿難住在三樓,一樓是賣鞋的店鋪,二樓是間茶室,三樓才是她一家人生活了近四十年的地方,從她沒出生之前,爸媽同爺爺奶奶就住在這裡了。
時間走得快,墻皮也舊得快。經過幾十年風吹雨打,整棟建築的外墻看來都很陳舊,細看還有許多潮氣留下的霉跡。
凌晨兩點,火旺剛剛收了店鋪,街上的人不多了,這時還在外面走動的,多是賭客,或是像他一樣奔生活的。不知不覺走到阿難的住處樓下,來來回回踱著步。
阿難要當學徒學煮粥,火旺當然願意幫忙,只是心疼這位青梅竹馬的老友,她向來志向遠大,從很小的時候就已經比身邊的男仔都更有志氣,夢想長大之後能有一番作為。
“我不想早早結婚做師奶,外面的世界好大,我一定要出去見多些世面再回來澳門!” 當時的畫面還歷歷在目。
火旺從小學已經覺得自己沒有讀書天分,如果他一雙手是註定要拿鍋鏟煮粥開鋪的,阿難一雙手就是用來握筆的。到火旺讀完中三不再進學校開始,一直都聽說政府會大力發展教育,要培養本澳人才。
“如果我們身邊有人能考上大學,那個人一定是阿難!” 火旺經常都同其他朋友說。
這時已經是快三點的時間,阿難的房間還亮著燈,火旺知道她下午在店鋪說的不再讀書的決定一定做得很艱難,想叫她出來聊一聊,又擔心自己嘴笨。
只能繼續踱步,恨不得能將滿腔煩惱踏碎。
阿難不知老友在樓下,她正趴在書桌上盯著檯燈發呆。
“阿爺!你為什麼要將我的乳名改成‘阿難‘啊?我為什麼不能叫阿寶?寶貝的寶?’’ 她回憶起很小的時候曾問過爺爺。
“乖孫女!你不管叫乜名,都是阿爺和你爸媽心中的寶!你和家姐都是寶貝啊!”
可是明明家姐的乳名叫“阿喜”,聽來多得人鐘意。
又可是,明明家姐的名字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