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面对长影的发怒，程燕也吓得够呛，但她咽不下这口气，“都给我上！今日谁要临阵脱逃，我回头就拧了他脑袋！”

闻言，程父面色不大好看，他清了清嗓子道：“琉璃，你当真以为引来一堆妖物，就可以无法无天了？待我与四大长老商议，定要重重责罚与你。”

说罢，狠狠拂袖而去。

其余蓝衣侍卫没料到事情会如此发展，有人反应迅速，也跟着飞快逃离。

前后不到半柱香的功夫，树倒猢狲散。

程燕傻眼，气得直跺脚：“回来！你们都给我回来！”

然而回答她的，只剩空气。

长影见她还不老实，作势往前一扑——

“啊！”

程燕登即屁滚尿流而逃，嘴上如同她父亲一样，不忘振振有词地找补道：“你们给我等着，我还会再回来的！即便有阎王爷撑腰，我也不怕你们！”

回应她的，是长影一声嗤笑：“没见识的东西，阎王爷调动的是鬼，妖王才能驱使妖物。”

夜流西用亲身经历，适时教育好弟弟：“不，有时候妖也得听阎王爷的。”

当众被表扬的东冥，“还是姐姐见识广博。”

当众丢面子的长影：“……”

……

趁着夜色未深，琉璃安排夜流西到客房洗热水澡，又备上一桌丰盛晚餐。

一场对峙，凭借猛虎（猫）不战而屈人之兵，琉璃院子里的仆人多日来难得士气大振，因而伺候夜流西时格外用心。

夜流西沐浴期间，东冥和长影就在外面院落等着，各自瞧着彼此都不对付。

只不过，长影将不满情绪都写在脸上，四只小短腿烦躁地走来走去。

东冥则静静立在门边，凝望着不远处的红梅。

小院靠墙位置，栽了两排繁密的红梅，含苞待放，冷香袭人。

隐约间，他似乎从红梅中看见夜流西的靓丽倩影。先前与程家父女对峙时，她也有着这般凌冬傲雪的风骨。

思及此，东冥俊朗面庞上，不自觉流露出面若梅花的迷人暖笑。

优雅清晰下颌线在皎洁月光照耀下，美不胜收。恬静偏安一隅，真的似一个乖乖等姐姐忙完的懂事弟弟。

夜流西沐浴出来时，一眼便瞧见他。

月下的白衣少年，与一排排娇艳红梅相对，竟不输半分光彩。

东冥的余光，也注意到了她。

不过他很快收回目光，看向背对着夜流西、一直朝他虎视眈眈的长影。

先前不屑理会这个都未化作人形的小屁孩，这会，他倒难得递过去一个回应。

含笑的余光轻瞥，无声挑衅。

“看什么看，谁也取代不了我在姐姐心目中的地位！”

长影上钩。

一想到先前的事，他心里就堵得慌，不喜欢磨磨唧唧地跟这无声较量，直接化作硕大白虎兽形，一爪子就在地面挠出几道尖锐划痕，“来啊，跟老子打一架！”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开心了姐姐才会开心，姐姐开心我也会开心的。”

面对猛虎，白衣少年依旧如蔷薇一般，安静而美好。

虽然说出的话，相似一把刀子在捅自己的心，但他目光纯粹而自然，尤其那句“姐姐开心我也会开心”时，好看唇角情不自禁轻扬，笑意由内而外散发着真心。

下一瞬，他不经意扫到夜流西这边，因着藏在心底的秘密被当事人撞见，白皙耳尖倏地泛起红晕，不好意思别开眼，柔柔叫了声：“姐姐。”

都说刚洗完澡的姑娘，似出水芙蓉，结果刚洗完澡的夜流西，就被圣洁如月的白衣少年差点亮瞎了眼，怎么看怎么好看。

尤其害羞起来，温柔小意得惹人怜，女子都比之不及。

直到长影的猫爪愤愤地挠她鞋子，夜流西才回过神来，无意识“嗯”了声，算作回应。

俨然忘记，最初是有多抵触，他对她的这个称呼。

长影更嫉妒了，“你居然‘嗯’？姐姐，你居然回应他？那我算什么？算什么！”

越说越气，甚至不顾地上灰尘，气呼呼地躺在地上打滚放赖。

毛茸茸圆滚滚的肚皮，自带诱惑人心的技能。

夜流西好脾气地蹲下身去揉，“你当然是姐姐的好弟弟啦，咱们长影最好啦。”

“是不是第一好？”长影现在尤其关注这个问题。

“……当然啦。”

说这话时，夜流西潜意识里有一瞬间的停顿，也说不清为何。

但她和长影在寺庙里朝夕相伴好几百年，早已亲如姐弟。她在寺庙烦闷，它就去外面听故事，再回来讲给她逗趣。他在外面受欺负，伤心难过，她也会一字一句安慰它。

一点一滴情分，积少成多，一时半会是容不得第三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