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不知道你们怎么想的,她满脸都写着无锋,你们偏偏那么信任她。”宫远徵被气个半死,宫紫商也满脸疑问,后山的人,和经历过三域试炼的人都心照不宣,不再多言。
“对了,尚角哥要外出,夜姑娘不能呆在角宫了,不如……”
“不如就来我徵宫,我徵宫又大又宽敞,多少个夜姑娘,都能容下。”宫远徵把话说得咬牙切齿,直到现在,他还是觉得夜无寐就是无锋派来的细作,而自己的哥哥们全都糊涂了,竟然识别不出。
于是,在宫远徵的极力建议下,夜无寐被安排进了徵宫,对于夜无寐来说,在哪儿都无所谓,只是,她必须要在宫门呆满三个月。
进入徵宫,宫远徵没有让夜无寐先进客房,而是不让她到处走,生生让她跟他站在他自己房门外说了半天的话,虽然多半都是他指责她是无锋细作,而她不跟他一般见识的对话。
等到夜无寐被侍女带到客房的时候,却发现床上铺着厚厚的蚕丝褥子,想来是他吩咐侍女们把客房整理一番的。
蚕丝褥子果然舒服,夜无寐知道,宫远徵人不坏,只是太在意宫门,也太在意自己的哥哥了,哥哥的任务是保护宫门,他又何尝不是呢?小小年纪撑起徵宫,医毒双绝,需得比别人都狠,对自己也狠,才能成就这样的少年天才。
躺在床上,夜无寐当真不寐,起身推开窗户,望着如水的月色,这夜真是平静,说来她有些羡慕宫远徵,可以守在哥哥身边,得哥哥照料。
而她,已经有几年没见过哥哥夜有涯了,也很久没见过父亲、母亲了。
打探无锋内的情况这件事情,夜宫之人无法都参与,夜宫不想宫门,起码有无量流火这个保护伞,如若让无锋知道夜宫的存在,只会让夜家全部覆灭。
所以他们兄妹二人,必须要有一个离开夜宫,去做那个牺牲者,当初父亲准备了一长一短两根筷子,抽中长的那个人就要离开夜宫的庇护,独自踏上对付无锋的路,十五岁的夜无寐,和十九岁的夜有涯,总要有一个去直面危险。
抽签当天,夜有涯事先偷偷看过,转而告诉妹妹,右边的筷子是长的,一定要拿左边的筷子,他作为哥哥,应该替妹妹挡下所有危险。
父亲让夜无寐先抽签,她毅然决然选择了右边的长筷子,然后给哥哥留下一个笑容,就离开了夜宫,再未归家。
明明有家,却身若浮萍。
宫远徵坐在窗边,一壶热茶见了底,他已经这样观察夜无寐许久了,本以为夜深了,她这样的人还不睡,一定有什么目的,可见她推开窗户以后,没有要跳出来的意思,只是凭窗眺望那遥不可及的月亮,又觉得,她似乎心中有伤。
他无端想起自己不久前刚刚弱冠,长老们为他束发加冠,回徵宫后收拾旧发饰时,宫紫商跑来嘲笑他以后小辫子上是不是不能戴小铃铛的时候,还说了一嘴,应该不久后就该为他送来新娘了,当时他便高兴不起来,虽然困于旧尘山谷,但他始终觉得自己应该娶心爱的女子,而不是推来一些女孩子放在他面前,没有喜欢的还要硬选一个。
他自小就有很多烦恼,没有哥哥陪伴的时间里,他几乎全部的时间都用来钻研毒术医术,种些珍贵草药,他不能停下来,停下来就会想起很伤心的事情。
现在,此时此刻,他明明是要一直监视夜无寐的,却会因为她望着月空的样子感受到浓浓的伤感。
上官浅也曾这样略带伤感地一个人坐着,为何他不会跟着她一起难过,却会跟着夜无寐的难过而难过呢?
“徵公子,你是在看我吗?”
宫远徵跑神了,完全没注意到夜无寐什么时候跳了出来,又什么时候出现在他的窗边,那忽然在眼前无限放大的容颜,把他吓了一跳:“你、你轻功如此了得?走过来,我完全没听到声音。”
“不是我轻功了得,而是徵公子你……想事情想得太专注了。”夜无寐嘴角一扬,从窗户爬了进来:“我也睡不着,来喝你一杯茶总没事儿吧?你这房间里总不会藏着什么机密,你也不用过于提防我。”
夜无寐自己动手,给自己倒了一杯宫远徵在喝的茶,然后当着宫远徵的面儿喝了下去。
但,茶喝了下去,人却忽然觉得浑身无力……茶水在胃里翻搅,夜无寐顿时意识到自己中毒了:“宫远徵……你给我下毒?”
努力抬眼,看到宫远徵嘴角含着邪魅狂妄的笑意:“我没让你喝,你自己非要喝,我不是给你下毒,我本来自己就在喝毒啊。”
“喝毒?你为什么?什么好人会给自己喝毒啊?”夜无寐晕得厉害,使劲抓住宫远徵的手臂,用力捏紧,却还是抵不住药力,彻底失去意识。
感受到夜无寐没了动静,宫远徵嘴角的笑容收了起来,目光停在了夜无寐抓紧自己手臂的那只纤细净白的手上,愣神片刻,才发觉这和平日里的自己截然不同,如果是平时,他早就应该开心得大笑才对,可此时,却有点担心会不会药性太强,让夜无寐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