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柔弱不能自理的继兄5
预感闪过,然而已经迟了。一张大网从天而降,把两个人包裹在里面。
危机感涌上心头,陆晞听到机关盒开启的声音,她带着路肃猛得往一边一滚滚下床,蹭蹭蹭闪着精光的箭矢没入床板。她听到身下的路肃闷哼一声,余光看到了旁边的图钉。陆晞意识到是路肃之前撒下的图钉扎进了被子里。还没等她嘲笑,陆晞耳朵一动,她暗骂一声,滚进了床底。砰砰砰接连不断的声音想起,陆晞压低往外一看,是三块结结实实的大石头。
丫的,他是把房间做成了陷阱吗?这些人也能同意?
不管到底同不同意,反正路肃是做了。陆晞仔细听着外面的声响,确认暂时没有机关后把路肃脸上的被子扒下来,借着外面的光,她看到路肃的脸蛋嫣红,眼里是雾蒙蒙的光。她心一紧手一探,摸到额头滚烫的热度。
这丫是连夜做的陷阱屋吗?
陆晞反手摸到后面去,在他身下的被子里面摸到突出来的刺痛的小点。是那些图钉。她的手从衬衫里面摸进去,摸到一手的血。带着赤热的烫。她皱起眉,感觉事情麻烦了。
等陆晞扔出去东西,确认把所有陷阱都触发以后,她拖着病美人从床底下出来。一柄柄把箭拔干净,把路肃放到床上。箭头泛着冷冷的金属的光,这是开了刃的。
陆晞回头看烧得五迷八道的路肃一眼,对他的性情有了新的认知。
陆晞知道这间屋子的医药箱在哪儿,王娟对她嘱咐过的。绕过墨水图钉和激发出来的各种陷阱,陆晞刚要伸手去拿。忽然想到什么,退后两步从地上拾起一块碎片砸过去。
没有反应。
陆晞又从一边找来一根杆子,把盒子打开,粉红色的烟雾立刻冲了出来。辣椒粉的独特气味刺得陆晞连连呛咳。她一把把柜子带出来,用杆子来回翻,终于确定没有其他的陷阱后。翻了一盒退烧药出来。
往床边走的时候,陆晞忽然在那红色的烟雾痕迹里发现了细碎的白,她凝神抿一点,搓开是细腻的白,陆晞往指腹沾了一点唾沫,滴在地上的白里,泛出腾腾的沫。
是生石灰。
陆晞站起身,床上的小少爷还烧着,整个人弓成虾子。像是被焯了水的虾。她捏着手里的退烧药。张月和路威不知道有什么事,已经两三天没有回来。房子里的佣人都在这座房子外的小楼里,只有一楼还有两个急用的。不过看他们的状况,估计这小少爷也做了什么好不让他们反应。
如果陆晞不去叫人,不去管。那么路肃很有可能烧成个傻子。
她深呼吸,扭头看狼藉的屋子。路肃是有恃无恐吗?他知道她不会不管他?他就没有想过,如果他的那些陷阱真的成了真,陆晞这会儿哪里还有功夫给他叫医生?还是说,其实路肃给自己留了后路?
陆晞凝神,仔细翻找,终于在床头下面找到一个绑得很严实的手机,里面正开着录音。还有设定的消息。如果三点之前没有取消,那么就会自动发给一个号码。
陆晞猜是路威。
陆晞手动把消息取消。
路肃真的是,胆大包天。
如果陆晞真的是这个世界的陆晞,她一定会让他烧成傻子。但是陆晞是个任务者,于是她只能深吸一口气,再吸一口气,再吸一口气。去给小少爷找水喂退烧药。她知道这段时间她所做的一定会让路肃厌恶她,但是她不知道路肃厌恶她到下如此狠手的地步。
她冷着脸,去把小少爷拉过来,撑开他的下颌往里压水和药片。药包裹着糖衣,路肃也不想吃。他模模糊糊间看到床头的人影,又温柔又冷淡。他的眼泪唰一下流出来,又恨又念。
他是恨他的母亲的,恨她为什么不肯和路威离婚。恨她为什么不肯和娘家求救。恨她宁可自己跳下去也不肯抄刀把路威捅了。她的死毫无价值,路威在她死后很快带着新的女人进来,还让家里的佣人喊她夫人。她的死除了让路威很快收回他的股份外,没有丝毫作用。
哦,对了。还是有一点用的,她让他的脑袋更疼了。
甚至还能看到扭曲的幻觉。
果然是弱者,只会对着关心的人下手,就连死了也一样。
路肃厌恶他的母亲,在母亲死后同样厌恶他的父亲。他厌恶他自己随机发作的失眠,因为失眠引发的头痛和暴躁。厌恶其他能够活蹦乱跳的人,厌恶一切阳光和植物,厌恶这个世界。
可是他没有任何一个可以挂念的人,任何一个对他好的人。他厌恶他的母亲,厌恶她的软弱和卑微,厌恶她的犹豫和迟疑。但是他也爱她,爱她会给他唱晚安歌,爱她会在头痛的时候为他按摩。爱她是唯一一个可以爱的人。
直到她死掉。
路肃躺在陆晞的腿上,乖乖地把药片咽下去。他好像闻到阳光的味道,那股缠绕他的拉锯般的疼痛消减了。体内焚烧的热意被疲倦拉扯,他睁大眼,在模糊的泪光中看到难得正常的不神经质的人影。他在那样的暖意中昏昏欲睡了,他感到前所未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