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断情

第四章

天已经黑了，派出所旁边的公交车站牌下只有林棠和袁梅两个人。

林棠仔细看着上面的信息，发现大部分公交车已经下班了，只有k101路公交车还没有下班，上面写着k101路公交车最后一班发车的时间是晚上八点十分。

这辆公交车并不能直达学校，半路下车后依旧要坐出租车回她在学校里的教室公寓。

可是k101公交车能直达振业家园，顾一凡住在那里。

她用手紧紧捏了捏肩上挂着的棕色贝壳包，力气有些大把包捏的直接变形。

她低头，眼睛紧紧凝视着小小的皮包，目光锐利像是要透过皮包看清楚里头的某个东西。

过了许久，林棠才松开手，她抬头看向天空，天空中挂着一轮弯弯的月亮，仔细看能看到好些星星。

一丝微弱的幸福感从天空降落，沁入她的心房。林棠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唇边溢出一丝微笑，努力的让自己沉浸在这片刻的安然中。

在等公交车的这十几分钟，她做了一个决定。

她要去见顾一凡，告诉他，她快死了。

她开始在心中幻想，见到顾一凡后，她要用什么样的语气什么样的表情告诉他这个可怕的消息。

林棠害怕两人错过，害怕错过后自己会失去和顾一凡坦白的勇气。

她一连给顾一凡发了好几条微信。

【在家吗？】

【我现在去找你，有重要的事和你说，你方便吗？】

【很重要的事，我今天必须见到你】

【顾一凡，我现在需要你】

随着一条接着一条微信发过去，她的整颗心都乱了。

她有些紧张地一直盯着手机，一秒一秒数着时间，等待顾一凡回复。

短短的一分半几乎要消耗掉林棠的全部耐心。

“叮。”手机响起短促的短信提示音，那声音在林棠的耳中如同天籁，顾一凡的微信随着这可爱的声音显示在林棠微信页面。

【我在家】

【你过来吧，正好我也有事要和你谈】

看完内容，林棠松了口气，不过很快心里又开始紧张起来。

她有些出神地望着远处某个地方，听到自己的心脏咚咚咚跳的越来越快越来越重。

她捂上胸口，手心感受到心脏的剧烈跳动，心脏闷闷的隐隐有些胀痛，像是有谁拿着鼓锤在她心脏上不停敲打。

公交车终于来了，司机将车停靠在站牌旁边，车门打开，林棠望着车门没有第一时间走过去。

司机诧异地望了她一眼，不在意地挑挑眉准备把门关上，这种情况他一天不知道要遇到多少次。

就在门要关上的时候，林棠动了。

她朝着即将关闭的车门冲了过去，司机有些惊讶地看了她一眼，重新把车门打开让她上车。

林棠有些歉意地朝司机笑了笑，“不好意思啊。”

司机重重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关上车门就要开车。

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袁梅跟着林棠上了公交车。

林棠扫了乘车码往车后走，衣袖被后面的人轻轻拽住。

林棠转过头，袁梅有些不自在地飞快瞄了眼司机，低着头凑近了一点林棠小声道：“我身上没钱。”

林棠抿抿唇没说话，又回去扫了一次乘车码。

她在公交车后面第一排右侧靠窗户的位置上坐下，车上的人不多，她们上车前车里只有两个人，一个在前面坐着，一个在最后一排坐着。

袁梅最开始坐在前面的安全座椅上，公交车开出去一小会儿袁梅小心地移到林棠旁边坐下。

林棠在袁梅坐下时看了她一眼便转过头看向车外，有些紧张的袁梅僵硬地坐在林棠旁边。

林棠望向窗外，整副心神都在不久之后和顾一凡的见面上，没有发现袁梅好几次望向她欲言又止。

公交车驶过几站，车上只剩下林棠和袁梅两个人。

见林棠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袁梅终于沉不住气，把头凑近林棠小声道：“棠棠……”

林棠望向袁梅，袁梅见她只是看着自己，神色平静眼中毫无波动，没有一丝好奇或者想要询问自己的意思。

袁梅咬咬唇，有些羞囧地垂下头不敢看自己久别重逢的女儿，“我没什么钱，房子也是租的，这次回去大概会被房东赶出去，今晚我连个着落都没有，我能不能去你那里住一晚？”

“我那里没有你住的地方。”

被女儿毫不犹豫拒绝，袁梅的脸色瞬间变得非常难看，那双卑微讨好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愤怒和恶狠狠的恨意。

她的眼睛瞬间红了，湿润的眼泪遮住那双眼睛里所有真实的、虚假的情绪。

她楚楚可怜望着自己的女儿，尽心尽力扮演一个弱者，“我是你妈